“有本事亮出你的名号吗?大爷我不打无名之辈。”
“我们是原乡的黑狮队,狮尾是我的兄弟大丈竹,我是他的大哥吴大胆。”
“原来是原乡的破落户,有什么资格来这里呈威风,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立马带着你的黑狮子离开这里,这事大爷可以既往不咎,要不然,以后有你们好日子过。”
“春年少爷,您看我们现在也是骑虎难下,我们倒是可以答应你的要求,只是台下的那些观众不答应啊,你听听他们的呼声。”
“黑狮子,上啊,别给金狮子机会。”
“耍黑倪俊的好汉,你们能赢了这头黑狮子,我就把自己的妹妹嫁给你们。”
“春年少爷,你听听,为了我兄弟大丈竹能娶到媳妇,这事可就对不住了。”
说时迟,那是急,原本在第一层高台上的黑狮攀附着旁边系满彩色三角旗的麻绳和高台上的桌脚几乎和金色狮子同时到达了第五层高台上,在众人的眼中,黑金两色如两条怒兽般绞合在了一起,一扑一跃,一剪一闪,一腾一挪,一踢一踏,九尺方台上狭路相逢的两只猛狮,各呈英雄本色,两只狮子更是将浑身的本领都使将了出来,方寸之间,十多个回合下来,硬是彼此之间没讨到任何的便宜。人群的目光和情绪完全被台上两只狮子的激斗吸引住了,好些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错过眨眼间的胜负。
“着。”
在电光火石的彼此缠斗之间,那只黑狮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狮头着火了,原本对半路杀出来的黑狮生出无限好感的人群顿时将心捏到了嗓眼上,生怕这个时候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破。”
黑狮头上的那团火越烧越大,一时间高台被阵阵黑烟所环绕,就在众人觉得黑狮必败无疑的那一瞬间,原本已经借机登上第六层高台的金狮准备采青的那一刻却遭遇到了完全没料想到的接下来的一幕危机,在叫喊声响起后,第六层高台的桌脚硬生生的被藏在黑狮中的一个汉子踢断了两只,放在第六层平台上的那个酒缸和金色狮子立马失去了平衡,滋溜一阵巨大的响动,金色狮子和酒缸同时朝高台下面砸了下去,黑狮下的两人揭去那身燃烧的黑色焦舞狮,露出了他们的真容,一个笑嘻嘻的刀疤脸汉子快速的将那根彩色麻绳甩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将失魂落魄般无计可施的金狮及舞狮人缠在了半空,而在他的另外一只手中,却紧紧的抓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落下的酒缸中掏出来的战利品。当刀疤脸汉子和旁边的伴当一起将“春近西南,万物生长。”八个龙章凤篆般的字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人群中欢声雷动,将这场塞狮夺青推向了最高潮。
在第一层高台和第二层高台之间狼狈悬挂着的傅春年和他的伴当被人解下去的时候,人群里响起了一阵哄笑声,傅仲景和傅春年一家人的脸色却难看得像一块块发紫的猪肝,怒不可遏的傅春年早已呼喝着那些拿着棍棒的庄客围在了现在只剩下五层高台的周围,准备给这些刚刚让自己丢进了颜面的程咬金一点颜色瞧瞧。
“春年少爷?你这又是何必呢?正所谓胜败乃兵家常事,为我们这样的破落户发这么大的火,反而显得你们傅家不够心胸宽广了。”
人群中指指点点的,傅春年提着手中的棍棒指着半空中的刀疤脸喝道:“你这不请自来的狗东西,也不张开你的狗眼瞧瞧,这地方是你们能来的吗?爷现在火气大,是你们自己下来让我打断你们一条腿,还是你们自己往陷坑里跳,你们自己选。”
“我跳了这事能翻篇不?”
傅春年冷笑一声,横眉一挑,咄咄逼人的吼道:“你跳了再说。”
“春年少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万一我跳下去侥幸躲过了这一劫,你到时候还想打断我的腿,这事我找谁说理去?这事我们必须立个生死状,证明我跳下去后你不会找我的麻烦,这样我往下跳才会心安理得。”
“这...”原本还气势极盛的傅春年立马恹恹变得迟疑不决起来。
“立生死状,立生死状...”人群再次变得沸腾起来,哜哜嘈嘈的吵闹个不停。
“那位夫人?能否帮在下签一下大名?”刀疤脸突然朝人群中靠近傅仲景最漂亮的一个女人喊道。
“大胆,五夫人可是你随便呼来喝去的?”
“这有何难?这事我替你代劳了。”原本就颇有几分颜色的女人婀娜多姿般移莲步朝刚刚拟好的生死状走了过去,并向蹲在高台边缘的刀疤脸男人投去了一个风情万种的眼神。
“夫人可否帮在下念念这份生死状?”
五夫人轻启檀口,一阵悦耳的声音让人群再一次躁动起来。
“敢问英雄贵姓?”念完生死状的五夫人提着蘸满墨汁的象管笔,含情脉脉的盯着越看越有味道的刀疤脸男人。
“吴檗。小娘子之恩,小可感激不尽。”
“慢着,既然五娘帮你签了名,那必须得从你那里收回点利息,你现在立马原地转十圈,再往下跳。”
一旁的傅仲景此刻木木愣愣的,高台上那个刀疤脸男人说出来的名字他始终觉得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一时间却脑袋短路般想不起来了,反而是来参加筵席中的一个宾客首先反应了过来,当他惶惶不安的走进傅仲景准备告知对方自己的想法的时候,台上的刀疤脸男人却‘呼’的一身在众目睽睽之下跳向了那个可能让他变成千疮百孔的陷坑。
“啊,啊,啊,我的脚被竹签都贯穿了,好疼,好疼。”那个刀疤脸男人在陷坑中发出一阵疼苦的嘶喊,傅春年在一旁则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人群惊呼声响成了一片,心里都在暗骂傅家庄的仗势欺人。
傅仲景被那个上前的宾客告知了陷坑中来人的真正身份后,一时间面如土色,跌坐在太师椅上的他突然感觉浑身发冷,遍体生寒,隔了良久才慢慢回过神来,并高声对一旁的庄客吼道:“快把吴大人从坑里抬上来,不对,是请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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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何必和这个姓吴的这么客客气气的,这是他自作自受的。”
“你个逆子,你可知道你闯下大祸了?你刚刚得罪了成都府的吴檗吴知府。”
“爹,这个玩笑不好笑。”
“爹哪有那个闲心和你闹着玩,看我等会怎么收拾你。”
吴仲景早已三步并做两步,朝陷坑中似乎遭受大难的吴檗吴知府和众乡绅迎了上去,众人哭丧着脸,简直比家里死了人的表情都要难看。
原本在陷坑中瑟缩着身子的吴檗突然挺直身子跳了出来,脚上除了一些泥土,哪里有半点伤痕,陷坑中露出一个齐膝深的脚印,让吴仲景等人吓出一身冷汗。被众乡绅恭维的吴檗并没有走向被临时安排出来的上首位,反而慢慢的向地上跪趴着,此刻将头埋在双股间不敢抬头的傅春年走了过去。
“既然你现在知道我的身份了,我也得从你这里收点利息回来,我上面还有个兄弟等着你,学我刚才的样子从上面跳下来,这事才会完。”
“春年公子不知者无罪...”
一个好打抱不平的乡绅模样的人还没说完,便被吴檗打断了话头:“你着什么急,接下来立马会轮到你。”
那人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吓得直接瘫倒在旁边下人的怀中,口中喃喃自语:“老夫何罪只有?”
“你们这些人统统有知情不报,戏弄朝廷命官的重大嫌疑,与傅春年皆同罪。”
一时间叫屈叫冤的啼哭声响成了一片,就连赶鸭子上架,站在高台边缘处的傅春年迟疑了很久都不敢往陷坑中跳,更何况还要原地转十圈,他自认自己没有刚刚吴檗那般的好运气,被周围那种悲悯的氛围一影响,傅春年居然站在五层高台上嚎啕大哭起来:“爹爹救我,孩儿不想死。”
“求吴大人开恩,饶恕犬子的罪孽。”傅仲年一开口,纷纷为自己求情的人哗啦啦的跪成了一片。
“也不是没有其他的办法,只不过这要看你们的诚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