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丁税大家都一样,那么,自然就产生了不公平。
大户交的税跟贫户交的税差不多,这谁受得了?日子还如何过?
这些事情,赵乾元也不是聋子瞎子,他是知晓的,若是不按照人头,而只是按照田亩来交税,那么确实可以让这等不公得到改善,也可以让许多大户没那么的嚣张。
可是……
这法子哪里是那么好搞的!
那些个大户,他们是个什么德行,赵乾元如何没见过?
当年帝国内乱,自己这个太子受过多少的窝囊气?
就不说自己了,便是自己的父皇,內帑都空了,想借些钱来,可是自己的姥爷,也就是当时皇后的父亲,竟然都不出钱,说什么自己平日里只是有些小本经营,当时的太子赵乾元看到姥爷说的是情真意切,都被感动了。
可直到自己跑出京去才知晓,自己的姥爷豪奢的骇人听闻,甚至是家里专门养了一种瘦马,也不做暖床之类的活计,只是接痰……用她们的樱桃小口接。
最后结果如何?
乱军杀进了洛城,姥爷一家死无全尸,呵呵呵……
从那时起,赵乾元便知道人心是个什么玩意,他再也不会相信了。
那些个越是有钱的家伙,他们就越是抠门,你想从他们的手上弄出些钱来,就好像要剜他们的肉一样,就算是这些个钱,被他们给埋在地里,甚至一辈子都不动,不用,那他们都是高兴的,就算正常的花用都不做。
记得读史的时候,末代的唐朝就是如此,有的大户家中明明有的是银钱,堆积成山,可是,却把这些个东西都埋入土中,绝不使用。
甚至有一个唐皇颁布法令,任何人家中不可以储藏银铜,只能有一部分日常花销用,其他的都不准,否则就要杀头。
说穿了,此时的大齐,其实这税就有些收不上来。
那眼下,又有什么不同?
这个法子是好的,可是要施行起来……
“我说,那个唐襄龙是杨慎的弟子对吧?”
“爷,您记性真好。”
“少拍马屁,那你说,他们这读书人是不是都有点儿臭味相投的意思?”
“哈哈……爷,奴婢懂您的意思,当年的杨慎那么的倔驴,那他的学生,恐怕也不会差了,脾气肯定跟老师一样。”
“哈哈哈……你这个家伙最好的就在这里,懂爷的心思。”
“那是呀,要说这个折子,奴婢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那爷您肯定是有主张的。”
“自然!”
赵乾元又跟魏复礼聊了一段,今日这些个折子也就看到这里了,而第二日……
便有个让众臣子都震惊的消息。
朝廷要改税法,施行摊丁入亩,而主持之人,便是当今的内阁大学士,礼部尚书唐襄龙!
“哎呀,恭喜襄龙兄!”
“恭喜呀,襄龙兄此番主持变法,功在千秋,利在当代。”
“襄龙兄人中豪杰,早就定下了!”
阿谀奉承之音,在下朝之后,简直是响彻整个皇城。
唐襄龙心中自然明白,自己要面对的是极其难办之局,但他已经跟老师讲过,便是粉身碎骨也要让这世道变上一变。
这些个大臣也是明白的,所以,这些个道贺,实为反话,等着看唐襄龙的笑话呢。
中京里的变化着实有趣,还有一人,也很为难……
温衡,钦天监监正,平日里夜观天象,便是其职,只是眼下却有一桩,是司礼监掌印太监魏复礼亲自吩咐的,可是眼下的天象,却如何讲呢?
紫微星晦暗不明,而天狼星却越发的明亮了,这是明摆着的犯天狼,这个事儿……温衡觉得,自己还是稍微的改改,就是说,紫微星如常,其他也无变化。
只求能混得过去,别的先不想了,再说了,似乎除了自己,也没人看这玩意,对不对?
不得不说,温衡这人还是个聪明的家伙,知道要说真话,那自己的老骨头恐怕就要入土,他想的是,自己应该再多活几年。
大家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