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武低头看一眼自己,决定还是不清洗身上的血迹。
他说道:“请允许我向麾下发令。”
子远本来都要转身在前带路,比较纠结地点了点头。
吕武大声命令原地待命。
来自老吕家的一千五百并士兵,齐声应了一声:“诺!”
因为太过于整齐的关系,回应声响彻了旷野。
子远就看到老吕家的士兵连动弹都没有,还是保持严谨的方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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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中原的晋国是个强国,却是没有亲眼见过晋国的军队。
“阴氏于晋国……”子远低声问道。
申公巫臣笑呵呵地说:“寡君有言,阴子乃是当世猛士。阴氏之士于惩戒秦国时多有建功,诸‘卿’皆盛赞。”
在一旁的吕武觉得申公巫臣不会讲话。
将老吕家的部队说得那么强干么?
应该告诉这个吴国大夫,老吕家的部队在晋国只能算马马虎虎,比几位“卿”家里的部队弱,才能承托出晋国的强大啊!
而要是排除掉装备的话,老吕家的部队应该不会比几位“卿”强。
毕竟,老牌卿位家族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他们有现在的身份地位绝非幸运或偶然。
算上装备则是另外一回事。
吕武有那个自信,动用一个“旅”能正面硬刚列国的一个“军”,跟晋国卿位家族的一个“师”较量也不会发怵。
老吕家现在差的是各种的“基础数量”方面,也就是合格的武士,人口基数所能支撑的生产力。
不然,老吕家在其余已经追赶上来,甚至进行了超越。
吕武已经做好了规划。
五年之内老吕家需要再训练出至少两千名合格的士兵,再将本来已经合格的那批士兵用实战去打成为精锐。
同时,领主临时武装的事情不能落下,甚至还要进行加强。
他们要进吴军营寨,肯定不能只是吕武和申公巫臣进去,甚至徒步是绝不可能徒步的。
贵族徒步而走,不要面子啦?
就算他们不在乎自己的脸面,国家的尊严还是要顾着的!
重新登车。
吕武调来了一个“卒”的重步兵。
战车在前,重步兵在后,一块缓速地经过辕门,进入吴军的营寨。
营盘之内。
靠近栏栅的百米之内并没有什么障碍物,营帐或是窝棚设在栏栅的百米之外。
一眼看去,吴军营中的帐篷并不多,更多的是砍来木头又找来杂草啥玩意搭建起来的窝棚。
吕武知道吴军的情况才是现在的常态。
很多国家的生产力就那样,尤其是各个贵族的实力不一,有些即便富庶也是贵族自家,武士的日子未必过得多好。
现在用来作为帐篷用料,并不是什么硬帆布,还是一种粗麻布,一般就是灰色。
进行染色这种事情,除非是钱多任性,不然没谁会闲着去弄。
所以不管是哪支军队,营盘里面看去就是灰扑扑的帐篷一个又一个。
站在战车上的申公巫臣频频抽着鼻子,主要是受不了旁边的吕武身上一直飘来血腥味。
吕武先是查看吴军对军营的布置,再看那些吴国士兵。
吴军的营盘肯定有经过规划,只是看上去显得比较乱。
很多吴国士兵走出帐篷或是窝棚,站在原地看着晋国的来人。
他们并没有身穿制式统一的战袍,衣服款式看去挺杂,却看不到太多的颜色。
有着太多披头散发的人,甚至还有不少人坦胸露肚。
“吴人便是如此。”申公巫臣压低声音对吕武说道:“且看手臂和胸膛。大江以南图腾崇拜之风盛行,大山部族以此辨认出身。”
吕武看到很多吴人身上有刺青,并没觉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
刺青而已,商代就有了。
一些什么植物的汁,再用一种尖锐物粘上汁水,刺破皮肤就能留下洗不掉的痕迹。
他们看到站在战车上一身血迹的吕武时,脸上露出了讶异的表情,开始打听是个什么情况。
当然,少不了看到老吕家的甲士,控制不住多看几眼。
辕门进来的通道,可能是一再经过反复踩踏的关系,成为了泥泞一片,甚至还有水洼。
吕武怀疑战车什么时候会被陷住。
这不,刚在想着会不会被陷住,战车猛地一顿,驭手挥鞭抽打拉车的牛,牛使了老大的力气还是拉不动。
走在前面的子远发现身后的动静,扭头一看脸上瞬间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他大声呼喝旁边的吴国士兵赶紧帮忙。
而车轱辘陷住就陷住了,除非是必要,不然吕武和申公巫臣是绝对不可能下车的。
二十来个吴国士兵过来,拉牛的拉牛,推车的推车,折腾了一小会才算是将陷住的战车从泥泞里解救出来。
吕武回头看了一眼自家的部队,怀疑吴国人是不是就盼着看到晋国人狼狈的模样,才刻意不将营盘内的道路维护好。
他也知道自己绝对是想多了,哪会有这样的事情。
只是,他不免要怀疑连自家营盘道路都能搞成这样,却不去维护的军队,能有多少战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