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们不是已经私下谈妥了吗?
国君搞你,俺可没参与!
中行偃分别看懂了吕武和士匄的意思,心里变得更加迷惑,想道:“阴氏和范氏不搞我,哪一家能搞得动???”
事实上,当前除非是获利太大,又或是觉得必要,没有卿位家族会去跟国君搞私下串联。
在目前的局势中,不是公族的各家贵族虽然有竞争,更多的是作为利益共同体。
另外,晋国再也经不起内乱,再搞大动作就要弄得“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下场,大家都有谁想搞事就联合起来摁死的默契。
中行偃脸色逐渐变得阴沉,有那么些笃定地想道:“国君在拿捏和敲打我啊!”
有猜中吗?
国君耗时极长地演讲完毕,目光不留痕迹地扫了后殿过道一眼,再次邀请众臣共饮。
中行偃一口饮尽酒爵中的浊酒,酒爵没放下就开口说道:“如今大世唯争,中原复又平,南则多生变化。为将来计,臣以为或可执新法。”
国君本来还要继续讲话,过渡一下就要点题,没想中行偃突然来了那么一句。
话倒是讲得没错,诸夏体系的秦国先开始不讲规矩,楚国再次喊出“我蛮夷也”之后也变得极为凶猛,怎么都有点大争之世已经来临的气氛。
晋国是现有秩序的受益者,肯定不想套路出现变化,却不能不去适应那些变化,接下来怎么玩就显得很关键了。
国君没发现之前各种心态的“卿”已经全注意力集中起来,对中行偃说道:“卿有何建言,皆可阔论于寡人、诸臣耳闻之。”
中行偃与国君对视,缓缓地说道:“往昔我多疲于应对诸国之变,岁岁东征、西讨、南顾,成首尾难顾之势。君上,臣之言属实否?”
那些都是事实,国君不能睁眼说瞎话,只有轻轻颔首承认的份。
只是,国君点完头,说道:“阴卿东征西讨,中原复又归我,齐、卫、鲁安敢再叛?”
吕武决定给中行偃一个助攻,说道:“臣闻鲁虎视鄫,莒、邾甚为惶恐;齐攻莱易也,复有再攻之念,亦难坐视鲁得鄫。”
魏琦附和道:“臣主鲁之邦交,亦听闻此事。”
粉饰太平是不对的。
要认真对待一丝一毫的国际形势变化呀!
赵武出来凑热闹,说道:“臣闻秦复又攻西戎,谋图乌氏、空同氏,欲盟义渠。”
另外有负责邦交国的家族,多多少少讲了点什么。
所以,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啊!
先是中行偃打乱节奏,又有吕武和魏琦出来站台,连赵武都瞎鸡儿凑热闹,导致国君被接二连三搞得有些懵逼。
而赵武不得不凑热闹,要不就要完全孤立了!
事情还没算完,士匄说道:“郑不可信赖,甘有异动,燕(南燕)亦然。”
好个臭不要脸的!
士匄的话引来了一片侧目。
谁特么不知道老范家已经开始对甘国和南燕有想法,凑热闹凑得太过于尴尬了一点吧?
中行偃要是个现代人,该对国君说:是俺们在替你负重前行,不是真的天下太平呐!
国君看向公族那边的频率在增加。
公族当然看出事态有点不对头,他们却是保持了沉默,没谁站出来挺一下国君。
“一帮不中用的东西啊!”国君对公族感到前所未有的失望,扫了中等贵族那边一眼,目光却是移到了韩起身上。
韩起则是眼眸里充满了忐忑,也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而这时,吕武说道:“君上欲设六卿,臣以为正应其时。”
国君多少有些意外地看向吕武,心想:“不是要压制我吗?怎么突然转了个风向???”
有吕武开这个头,其余的“卿”立刻附和,就像刚才大家压根没怼国君那么回事。
国君看到解朔都在赞同削减卿位,越发感觉事情不对劲。
增加或是减少卿位,很难说到底是对谁有利,对贵族阶层的利益变动肯定最大,他们更希望卿位能多一些。
毕竟,谁还没有个为“卿”的理想?
国君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已经不是那么想在今天敲定某些事情了。
他琢磨着需要再稳一波,可是觉得自己被耍了的中行偃火力全开了。
中行偃说道:“卿位为六,请君上定卿位,以助各安其位,使之国事得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