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颤颤巍巍地,终于放在了她的鼻息处,张辰的心在那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乐溪,你是累了对不对?没关系,等你休息好了再起来,我不着急。”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的眼泪,让张辰的视线有些模糊,他抬起手臂,用袖子抹了去。
拿起她尚且温热的手,他紧紧攥住,嘴里呢喃着:“你呀,总是想要偷懒,这会儿竟是连睁开眼看看我都不肯了,是不是看我现在有时间来陪你了,嫌我整天围着你了?你就知足吧!”
张辰一刻不停地跟乐溪说着话,越说越多。其实到了最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说的是什么了。他只知道只要这样一直说下去,就能让那股痛彻心扉的疼痛,稍微麻木上一点点。
等张继业带着众人来到这个房间,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已经神情恍惚的父亲,紧紧抓住母亲的手在那里喃喃自语。
他们的心底,同时涌出一股强烈的不安。直到张继业颤颤巍巍地把手放在了母亲的鼻息探了探,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他们才真的相信,母亲已经带着安然的微笑,在昨夜的睡梦中永远的离开了他们。
整个房间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哭泣。
在他们布置好灵堂之前,张辰一直紧紧地抓住乐溪的手,没有跟她分开。
而在灵堂布置好,要把乐溪的遗体给挪过去时,张辰没有让任何人劝说,就松开了。
“我已经陪她走了这么久,剩下的这两天,就让你们送送她吧!”
……
得到消息的张继扬昼夜兼程,终于在乐溪下葬的那天及时赶到。在母亲的坟头,堂堂天启王朝新的守护神,威扬骠骑大将军哭的像是孩童。
丧事很快过去,张辰像是很快恢复了平静,每天该吃的吃,该睡的睡。就连伺候他的仆妇也说,老爷子没有任何异状。
可是就是这样的平静,却让张继业的心里,隐隐觉得不安。
两个月后,一向身体康健的张辰忽然病倒,别的症状一点都没,只是觉得浑身乏力,家里人都认为这只是普通的病症,却没想到他这一病,却是再也没有痊愈。张家遍请名医,却没有一人,能够让张辰的病情有一丝丝好转。
可是就在张继业为了父亲的病焦头烂额时,却被他给唤到了床前。
“别废那劲了,我跟你说过,我这是心病,好不了的。”
听了父亲的话,张继业心底发苦,他又何尝不知,父亲这是心病所致?自从母亲离世,父亲表面上看上去跟往常无异,可是照顾他的仆妇,甚至连同家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他比往常沉默了许多。
可是他觉得,父亲这是一时半会儿还没从母亲离开的哀伤中走出来,等他想开了,回过头来看看他们这些人,父亲总会忘记的。
“你母亲在世时,我俩有一个约定。”张辰缓缓道:“不管是以后我俩谁先走,剩下的那个,都要好好地活下去,好代替另一个看着你们这些孩子。”
张继业的眼眶微热,他想到父母的鹣鲽情深,如果一个离世,另一个立马跟随也是有可能的。之所以没有选择那般,也绝对是为了他们这些人了。
“那您更应该好好保重自己……”
张继业还想说什么,被张辰接下来的话打断。
“我也想呐!在答应你母亲的时候,我觉得自己一定会做到……可是……真的置身于这样的情况下,才会知道,想要做到,可真的难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