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事到临头,你何必在此强撑,现在投降,写下旨意,传位兴安君殿下,你也能够保得身价性命,为什么不能识时务一些呢。”李适也不想背上一个弑君的罪名,因为那样,即便是政变成功,他一样不可能被朝野所容,他破坏了整个宗法纲常的游戏规则,一定会被毫不留情的抛弃。
“笑话,你等反贼,还妄图让孤投降?”李倧毫不在意的说道:“汉城府的官兵和江原忠清两营士卒听令!孤乃你们名正言顺的大王,李适乱成贼子死不足惜,尔等被反贼蛊惑,情有可原,若是现在放下武器,孤以性命担保,对你们既往不咎,各自回归原驻地,绝不反悔,若有相违,人神共戮之!”
李倧毕竟是一国之君,这话一出,不少叛军就出现了蠢蠢欲动的迹象,毕竟向大王下手,并不是每个人都敢做的。
李适看到军队居然被李倧三两句话挑拨的有不稳的苗头,不禁沉下脸来,心中一横,果断下令道:“给我上!擒住李倧者,赏千金,封大将!”
命令一下,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不少官兵拿着武器开始渐渐向中间聚拢过去,眼看就要动手了。
“慢着!”正在战事一触即发的时候,李倧的身后传来一声娇叱,却见穿着蓝色朝鲜宫装的李妍儿双手捧着一个明黄色的卷轴,从大造殿的偏殿里走了出来。
“天朝册封圣旨在此!到底谁人是乱臣贼子?!”李妍儿高声喝道。
看到那明黄色的卷轴,李适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在朝鲜,天朝的旨意是比王上的旨意更高的存在,仿佛存在于九天之外的神雷,是绝不容许抗拒的绝对法令。
李妍儿手捧着卷轴,缓缓地走到两军的阵前,那一卷薄薄的旨意仿佛带着强大的气场,其所过之处,无论将军士卒,无论高官低品,纷纷低头行礼,悄悄的后退一步。
这卷明黄色的圣旨,代表的是整个大明帝国的尊严!是整个华夏民族千百年来的荣耀,在这个时代,它让全世界为之敬仰。
“大胆,见到皇上旨意,还不跪下!”李妍儿又高声喝道。
这一声,让全场所有人如梦初醒,无论李适愿不愿意,他悲哀的发现,满场的数万朝鲜官兵根本就不受控制的跪在了这卷圣旨的面前,无论他多么的不甘心也无法控制每一个人自发的行动。
最终,他自己也跪下了。
李妍儿摊开圣旨,用坚定的声音,高声的念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朝鲜乃朕之臣属,自辽东战事频任,多次助天兵抗奴,多有战功,原朝鲜王李珲,独断专横,私结建奴。。。”李妍儿每读一个字,李适的脸就更阴沉一分,这是来自遥远宗主国的威胁,却根本不容他反抗。
“今绫阳君李倧,宜即尔国王位,特册封李倧为朝鲜国大王,仪同亲王,愿尔国自知礼法大义,永康延年,朕心则甚慰之。钦此。”一卷念完,全场一时间鸦雀无声。
“臣,永服辞训,吾皇万岁万万岁!”李倧也跪倒在地,大声喊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所有人都齐声高唱。
待到李倧拿起圣旨重新站起身来,所有官兵看他的眼神就变了,不再是那种踌躇中带着跃跃欲试的危险感,而是一种发自于内心的尊敬和畏惧。
李适知道,这个时候,军队已经不会再听他的指挥。
只有站在李适身边的仁穆大妃尚且不甘心,只是不断的叫喊着:“你们在那里愣着干什么,赶紧上,给我拿下李倧!”,却没有人理她。
“反了反了,都反了吗?”仁穆大妃状若疯狂,发了疯一般的挥舞着长袖,高喊道:“我是大妃,你们胆敢抗旨!”
“大妃娘娘。”李倧冷冷的开口了:“明露郡主已经宣读了皇上的圣旨,大妃娘娘,你是要违抗陛下的旨意吗?”
“我。。。”仁穆大妃突然就噎住了一样,违抗天朝皇帝的圣旨,这已经超出了仁穆大妃的心理承受极限。
“李适,孤告诉过你,任凭你有数万军兵,在孤眼中插标卖首者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孤还是皇上钦封的朝鲜王,你就是痴人说梦。”李倧冷笑数声,大手一挥,下令道:“来人!把这些反贼给孤拿下!”
看似强大的两万南人党叛军,在一道圣旨下就冰消雪融,土崩瓦解,连李沐也不禁感叹,怪不得每一任朝鲜王,别的不多想,先想得到大明朝廷的册封再说。
只要有这册封的圣旨在手,哪怕手中无一兵一卒,你也是堂堂正正的一国之君。
两日后,大明锦州军一万两千余援军,抵达汉城,李沐前往宫城拜见朝鲜王,准备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