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们这一仗,我们打不过也要打了。”大船主盗亦有道,毫不含糊的对自己的部下说:“无论朝廷是好是坏,但是大明,永远是生养我们的家邦,护佑家邦,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郑芝龙没读过几天书,说话的水平远不像很多高级官员那样文采斐然,但是胜在通俗易懂,简明提气:“身后就是母国,我们已经无路可退,只有死战,以偿家国天下!诸君,开战!”
“呜呜——”郑家船队吹起号角,开始拔锚向荷兰舰队靠近。
郑芝龙的舰队,荷兰人并不陌生,看到郑家舰队起航之后,荷兰舰队也放出了自己的左翼舰队,二十余艘大型战船踏着雪白的浪花,向着郑家舰队冲过来。
大海,是中国人数百年的遗憾。从大明禁海开始,我们世界中心的地位,从真实的,到没落的,到虚幻的,到自欺欺人的。一切都源于在海权上的彻底失败。无论如何,这一次,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洪应计和张选举带着手下的兵士,终于靠近了荷兰的舰船,就听见荷舰甲板上传来一阵爆豆般的枪声,一下子,明军水师官兵就被打倒了一大片。
“快!刀盾手上前举盾,火铳手给我打!”洪应计高声呼喊着,大声向官兵们下达了命令。
明军的刀盾手立刻排列到甲板上,在靠近船舷的地方举起重盾。船上为数不多的几门火炮也开始开火还击,打得荷舰猛然一阵,木屑乱飞,一时间场上硝烟弥漫,直呛得人什么都看不清了。
海沧船这样的小船,火炮携带的数量很有限,自然威力也就一般,只是恰逢荷舰全部转向的时候,这才可以突袭靠近荷兰舰队。
“砰砰”,枪声传来,下方的明军士卒开始迅速举起火铳还击,不过比起荷兰士兵使用的前膛快枪来说,明军使用的老式火铳还是差了不少。一阵射击过后,在装弹的过程中,被上面自上而下射击的荷兰水手杀伤不少。
“他们要撞过来啦!快躲开!”正在指挥自己的座船靠近荷舰的张选举突然看到一艘荷兰大帆船转而向自己的座船撞过来,赶紧大喊着让舵手转向。荷兰人看到明军舰船比自己的船小的多,就生了要将明舰撞沉的心思,不过以海沧船的这个体型,要是和荷兰军舰撞到一起,肯定是散成一堆木板的命运。
眼看着荷舰就要冲撞过来,张选举听得耳边传来一声尖锐的呼啸声,还没来得及回头仔细看的时候,几发巨大的实心铁弹就从头顶上飞掠过去,狠狠的砸在荷兰军舰的船身上,随着几声巨大的爆炸声传来,敌舰上原本操持火炮的水手都放下手头的工作,开始慌乱的奔跑起来,看来是刚刚那几发威力巨大的炮弹导致战船进水,眼看就要控制不住了!
“我的乖乖,这个红夷炮真是了不得!”泉州岸防炮台上的红夷大炮,自从隆庆年间开海通商后铸造摆在那里起,到今天已经放了五十多年了,这还是头一回投入实战,张选举自己也没见过红夷大炮开火的样子,这一次算是开了眼界了。
“给我上啊!冲进去杀红毛子!”荷舰被轰的停了下来,明军自然可以稳稳的靠近了,张选举看己方军舰已经靠上了敌舰,迅速拿起大刀,顺着木板三两步跳上了敌舰,一刀砍死了一个正在灭火的荷兰水手,招呼着兵士们和荷军战在了一起。
随着大明水师的战船靠近,大部分明军水师都已经登上了荷兰的战舰,但是由于荷舰炮火凶猛,有一半的舟船还没有靠近就被荷兰舰队击沉,所以登船的人数还是远远不够。
“让杨禄带广船队给我压上去!”看到明军陷入劣势,福建巡抚南居益沉声下令道:“让洪应计和张选举顶一会儿,我让杨禄带人去凿他们的船。”
前面领着二十艘广船的漳州卫副指挥使杨禄听闻命令,开始扬起船帆,奔着荷兰舰队而去。
“李大人,你现在在哪啊。我这里顶不了多久了。”南居益目光转向北方,带着焦急的眼神看着风平浪静的海岸线,嘴里嗫嚅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