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从来没拿过朝廷一丁点饷银,如今却又待人不公,谁要是敢动大帅,咱们山东军的老少爷们,拼了命也要为大帅洗清冤屈!”
不过呵斥之后,这锦衣卫千户却是腾腾后退了几步,台下的气氛不对劲。
山东兵士钢枪如林,浑身铁甲,不仅没有人露出任何迎接圣旨的意思,虎目中反倒是杀机顿现,第一次出现了乱象,就差直接冲上台将这几个宣读圣旨的北直隶人血溅当场。
董有银、邓黑子与高亮三人一同单膝跪地,大喝:
“请皇上收回成命!”
“请皇上收回成命!”
于此同时,校场内外的数万正兵、战兵、辅兵一同齐声大吼,这声音响彻云霄,就连天空中飞过的雄鹰都是吓了一跳,赶紧拼命逃离上空。
听到消息的百姓闻风而来,纷纷跪在地上请命,将街道围堵的水泄不通,见到后,传旨太监和锦衣卫都是心下震惊,这种盛况简直是多年罕有。
本来这就是个苦差事,传旨的太监其实也不想来,皇帝明摆着就是被陈新甲等那些言官玩弄于鼓掌之间,铁了心要惩治山东总兵。
可他也不想想,如今的山东总兵早就不是刘泽清了,山东也不是原来的山东了,论起朝廷真正应该拉拢的对象,连吃败仗又明着不听朝廷号令的左良玉和王争一比,倒又算不得什么了。
这些他们小人物都能清楚的道理,身为皇帝的崇祯怎么就看不明白?
此时此刻,那传旨太监不断的后退,脸上一点倨傲都不剩下,双腿不断的发抖,就差一屁股坐在地上。
“王总兵,王大帅,咱家——,小的也是苦命人,您也明白,京里但凡是有点头面的,谁会出来干这种寻死的差事。”
“小的就是个传信的,您大人有大量还是给当个屁放了吧...”
王争一直蹲在地上,从头到尾都没有说出一句话,听这太监说完,他忽的站起身,一摆手。
上一刻还是喧闹纷纷的校场瞬间变得寂静无声,仿佛一枚银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只见王争仰头重重叹了口气,自嘲的笑道:
“我就不明白了,咱到底做错什么了,是不遵朝廷号令,还是为祸一方了,来刘千户你说说看。”
见到王争看过来,这方才还是言辞呵斥的刘千户再也硬不起来,手中的绣春刀“哐啷”掉到地上,结结巴巴的摆手说道:
“没,没错,大帅您没做错什么。”
“你呢?”呵呵一笑,王争将目光看向传旨太监,那太监更是噗通跪在地上,浑身战栗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唉——,罢了!”
王争摆摆手,背过身去,最后看了一眼北直隶京师的方向,眯缝着眼睛说道:
“京师定有奸臣作祟,否则皇上断然是发不出这么昏聩的旨意,依本帅的意思,你们还是先回去问问清楚,这到底是不是皇上的意思。”
闻言,刘千户下意识的正想说什么,却被那太监一把拉住,这才反映过来不在吭声,只听那太监尖细的笑了笑,恭维道:
“大帅说的是,皇上圣明,这次一定不是本意!”
“咱家,咱家还是回去问清楚的好,不然错怪了忠良,那可就是人神共愤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