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势”这个东西很难说,明明一方有绝对兵力优势,却被弱势兵力一方,在敌众我寡的形势下,一直压着头打,甚至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汉军现在的形势就是如此,三支铁骑不断收割叛军人头,已有千余叛军就此丧命,虽然对于叛军来说不算什么,但形势此刻就是站在汉军一方。
这也导致此刻保护黄穰的叛军会如此胆怯,即使他们是忠心于黄穰的穰军又如何,在自己肚子饥饿空虚,军队内讧不休,又被兵力弱小的汉军碾压,自然是人心惶惶。见到汉骑前来,一点没有往常他们视死如归的精神,随着数场战败,叛军损失的不止是黄穰起义之初的个人威望那么简单,还有叛军各部原本因为贪官污吏的剥削而奋勇还击的勇气,现在随着汉军这一次汹涌的攻势,全部都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住口!再有妄言者,斩!”
“将军,汉军势大,不撤晚矣!”
“胡言!”看着身边一心腹将领又在劝说,黄穰大怒,直接向他面前刺出手中长剑,只听到“啊”的一声,那将领双眼十分不信的望着黄穰,最后低头看了眼自己腹中的长剑,这才吐出一口鲜血,就此没了性命。
冷冷的抽出自己刺出的长剑,似乎根本不认识面前这刚刚被自己所杀一样,然后望向自己面前那些聚集的数百兵卒,大声喝道:“再有妖言惑众者,如同此獠!”
这一声大喝,终是起了效果,看到黄穰竟然连他的心腹将领都杀,这些叛军噤若寒蝉,连忙闭嘴,然后不用黄穰再命令,拿出手中的各式兵器,组建一个临时军阵御敌。不过,他们的军阵在随后赶来的汉军看来,简直是杂乱不堪,人与人之间根本没有任何团队联系,真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只见随后赶来的严颜所部骑兵,如同一支利剑就插入了这支数百人的叛军步卒里,前排汉军的长矛瞬间就将数十名衣甲不齐的叛军刺破,马匹带出的惯性,直接让汉军手中的长矛刺破了叛军全身。
接着,后排的汉骑,在主将严颜的身先士卒下,不断挥舞手中长刀,将左右两侧前来救援的叛军一一斩杀,局势,一开始就是汉军进入上风。
看着前方一切,黄穰绝望地叹息了一声,终究叛贼就是叛贼,自己的军队即使经过这连番血战,也还根本不是一支精锐,精锐永远是严格的操练和不断的战事,一部部磨炼的,很显然他的军队缺少那种精锐军队的气势。
结局已然因此注定,叛军一开始就落了下风,毕竟在空旷的平原上,当步兵遭遇骑兵时,只有排起密集阵拼死一搏,才能有一线生机。可是,叛军那杂乱无比的军阵,一开始也就将胜利拱手让于汉军了。
“杀!”
严颜高声大呼,全身简直是热血沸腾,双目尽赤,巧借战马飞奔之力接着大刀又砍杀一人,随后浑然无视身边不断聚集的叛军兵卒,左劈右砍,每一次砍杀,都会形成尖锐的厉啸,将对手头颅、身体切开。
未几,随着严颜,跳出叛军合围之圈,向着心中目标前进,他的冲势极快,很快赶到心中目标的数米之间。只见得那杆“黄”字大旗下,有一个身着精致铠甲的人,此人周围尚有数人护卫,心中若想不差,其必是叛贼贼首黄穰无疑,当下又是单骑策马杀去。
此时的黄穰再无适才诛杀手下心腹的冷酷,他们眼底惊恐骤现,人都是对死亡有所恐惧的,黄穰也不例外,随着严颜杀进,黄穰怎么能不知这汉将是向他杀来?
不止是黄穰知道,他身边护卫的兵卒也是知道,只是这些兵卒却是知道,也没有进行任何动作,因为骑马的严颜根本不会给他们任何反应时间。只听到严颜暴喝一声,直如天雷炸响,之后马蹄跃起,眨眼之间,滴着敌血的刀锋在空中划出一道鲜红的弧线,劈上了黄穰的脑袋。
一击必杀!
致命如斯!
“啊……”望着对面汉将像是宰牛杀羊般杀死黄穰,那几名黄穰心腹的护卫兵卒怒气冲天,数件刀矛劈头盖脸落下,便要取其性命为黄穰报仇。
只是严颜浑然不惧,手中长刀横挥而出,一连串金铁交鸣声爆响,将指向自己的数件武器尽数荡开。然后,不留任何情面,大喝劈砍,根本不给这几名叛军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血,漫天的血,形成血瀑,洒落而下,有种妖冶的凄美。随后严颜策马跃过一地死尸,到了黄穰尸体面前,双眼炯炯发光,下马,举刀,将黄穰的首级割下,随后又将黄穰的帅旗砍到,将首级拿在手上。
“贼首黄穰授首,尔等还不投降!降者免死!”
严颜再次上马,向着战场上无数的叛军呼喊,也就在此时,汉军的步卒也是匆匆赶到,见到此景,更是与其他骑兵一起,随着严颜痛呼。
“贼首黄穰授首,尔等还不投降!降者免死!”
“贼首黄穰授首,尔等还不投降!降者免死!”
“贼首黄穰授首,尔等还不投降!降者免死!”
……
什么是兵败如山倒,现在原野上的一幕就是,只见到随着汉军一起高喊,无数的叛军远望着自己主将帅旗倒下,接着一个青年汉将,手拿一个熟悉的首级,立马崩溃。
多数叛军选择就地投降,而少数冥顽不顾者,选择逃跑,不过都被汉军步骑一一斩杀,战事以一种谁也想不到的结局就此收尾……
光和三年,五月,巴郡太守伏泉奉命,率三千兵出川,东援荆、扬,先破江夏数贼,又往援庐江。焚贼粮草,数败其贼,后于舒县城外,设四面楚歌之计,扰乱敌军,再以步骑两千余,大破贼军八万余众,斩首五千余,俘获无数,贼首黄穰授首,荆、扬大乱遂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