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诸军,渡河行军!”
对着身边亲兵,北宫伯玉大喝起来,其实,他的心里不是没有对着河流水位有过怀疑,实在是这条支流只能比马腿小腿高,显然太对不起它的源头渭水了。
不过,毕竟现在时间重要,若是花费时间在这支河流细细侦查,找到原因再出兵,明显这波奇袭的策略,肯定要被毁了。因此,北宫伯玉很急切,甚至怀疑了水流有鬼,但还是执意要大军快速行军,因为时间根本耗费不起。
再迟几步的话,等到冀县县城内,汉军派出的通风报信的兵卒告知城内叛军的行踪,到时候,叛军明显再攻城会很有难度。前番才放弃进攻獂道县城的北宫伯玉,若是不能快速攻下冀县,别说之后的入侵三辅了,就是想抢劫冀县县城,都不可能,而且,这也会引起叛军之中归附他的人对他的忠心,不能给他们带来利益,北宫伯玉丝毫不怀疑这些人会背叛他。
因此,在听到边章的担忧之言后,北宫伯玉立即怂了他,然后立刻下令军队过河,大军是需要一场放纵来维持士气了。
渭水北岸的远方,一片丛林之中,一片安静,连一只鸟儿都看不到,可见这林中必有古怪,事实上也正是如此,伏泉麾下的一万精骑,正埋伏于此。
适才,眼见叛军到河岸边,禁止不动,可是吓坏了伏泉,生怕叛军看出什么来,不过还好,在看到叛军终于全军往渭水支流浅滩处行军后,他也是松了一口气。
时间缓缓流逝,此刻,一分一秒,对伏泉来说,都是一种煎熬,他需要观察叛军渡河的人数,才决定什么时候给上游堤坝旁的汉军发信号,掘堤放水。
这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在那渭水支流的南岸,只有马腾临时凑齐的七千余步卒,若是真的放太多叛军过河的话,说不得马腾的兵马还能被叛军歼灭,到时候这支叛军残军说不得还能趁势攻破冀县,而后再杀入三辅。
而以伏泉用大水淹没他们的仇恨来说,说不得这些叛军要大开杀戒,那样的话,伏泉就算此战埋伏了叛军,估计也得因为三辅被侵而受罪,这显然不是他所想看到的事情。
不久,再看到叛军渡河人数约莫有七、八千人时,伏泉便立即对身边黄忠示意,令其放信号,让上游放水。
黄忠得令,对着树林之后,正严阵以待的数十汉军将士一挥手,那数十将士立即拿着手中的东西,出了林子之外。
在林子外的无人之处,那数十将士,每人手里,都拿着一个灯笼模样的东西。不过,和寻常的灯笼相比,这些灯笼都被人为的染了黑色,而且这灯笼的体积,明显比寻常的灯笼大了好几倍。
众人小心翼翼的摆放好自己的“大灯笼”,不让里面的油脂露出,而后便有一名兵士,拿来早已准备好的火烛,将灯笼里面早就放好的油脂点燃。
未几,随着各个“大灯笼”里面的灯火点燃,“大灯笼”在地上停留不久,便飞上空中,而诸兵卒待灯笼全部飞起,而后快速跑回树林,准备好自己的兵器战马,因为他们知道,一会儿将会有一场恶战。
天空之中,顿时,飘起了数十个黑点,惊动了无数人。
“平西此法甚妙,诩服之。”
树林里,贾诩看着天上飘起的无数黑点,显得一脸懵逼,任他也没想到小小的灯笼做大了,还能有如此妙用?
“此小事尔,不足挂齿也!”
“……”
伏泉毫不犹豫的装了一逼,直把贾诩弄的不知何言,看着贾诩那一脸懵逼的样子,他的心里也是极爽,每次都是看着他装逼,这一次终于自己报仇了,真是相当的开心。
之后,伏泉麾下其他将领,也都跟着恭维伏泉,却是令他心中别有一番滋味,嘿嘿,后世都知道的“孔明灯”,拿出来在古人面前装逼,用古人的东西调戏古人,还真是有点儿意思。
远方,正当叛军正按部就班的在河岸浅滩处渡河时,陡然之间,便有不少人发现天上黑色的异常,纷纷窃窃私语,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此为何物?似为灯笼?”边章指着天上的黑色东西,疑惑问道,这看着像是灯笼的东西,隐隐让他有所不安,莫非他今天的不好感觉,真的要应验不成?
其余众人听得此言,皆是摇头,他们也不知道那天上飘着的黑色东西,到底是什么?
如果是灯笼的话,众人其实都见过,特别是元宵节关灯,对此他们也不会太过惊讶。毕竟,自从前汉将粗纸发明以来,灯笼便被百姓造了出来,聪明的汉人祖先用竹篾扎成方架,糊上纸,里面放上油脂,做成大灯,灯笼便被造了出来。
而也因此,前汉时,随着汉文帝刘恒下令将正月十五命名为“元宵节”后,及至本朝汉明帝刘庄下令点灯敬佛,百姓挂灯后,汉代百姓便有了元宵节观灯的习俗。
这些叛军都见过灯笼,但却没见过这么大的灯笼,而且还是黑色的,一股名之不详的气息,慢慢袭来,令得众人皆是愁眉。
渭水支流上游,春风习习,吹荡着王峭身上的披风,猎猎作响,这一刻,陆逊的身影看上去显得格外的清冷。
“将军!叛军已过河,当掘堤尔?”身边的曲长望着下游方向,已经渡了不少的叛军,连忙提醒道,虽然他们看不清下游的具体情况,但是那些渡河的黑影,还是能看得清楚的。
“平西无令,不可掘堤!”王峭霍然拒绝,伏泉安排他在此掘堤,是给他机会,严令他看天上指令,没有命令,就是叛军全部渡河,他也不会下令的。
“可天上并无动静,再等下去,叛军必定渡河,到时,悔之晚矣。”
“胆有抗令者,斩!”王峭冷声喝道,随后翘首向天,就是看不到任何指令,任凭叛军渡河,他也不会下令掘堤的,于他而言,伏泉的命令就是天。
“这……哎……”曲长黯然,知道劝也不用,而后望着天空,暗想平西将军真是有病,天上如何可传讯,白白痛失良机,真不像名将所为。
只是,倏忽之间,那曲长突然看到天上一连串的黑色东西,当即指着黑色东西激动道:“将军,快看!”
王峭一直看天,此时已然看到,当即,他的嘴角已经绽起一丝冰冷的狰狞,望着下游正在渡河的叛军,一字一顿地喝道:“传令,掘开大堤,将下游叛贼全部淹死!”
“诺!”那曲长轰然应声,回头便是挥手对麾下兵卒大喝道,“将军有令,掘堤放水!”
数百名严阵以待地汉军士兵,随后和征集来的民夫,迅速挥动锄头开始挖掘起来,不到片刻功夫就在那沙包堆成的大堤上掘开了一道口子。
很快,便见无数和谁顺着口子缓缓外溢,在和谁无所不至地浸润下,缺口两侧的沙包很快软化、倾颓,然后迅速扩大,很快,大堤里的河水立刻就变得狂暴起来,往着下游奔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