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家两根顶梁柱同时用力,支撑起来才安全稳当,只有一人累死累活养一家的家庭,很容易经不起生活的考验,你可明白师娘的苦心”?
师娘刚的一段话,我有细细聆听。
果然是过来人,刚进门老师就拉我下围棋,我并没有跟老师介绍林屹和我的关系,师娘一眼就看了出来,我老师肯定也看出来了。
她对生活的体会,很深刻,却能用最简单的话语说清楚。
我点点头,“玄子懂得,女人活着,就得先是个人,再论自己是个女人,先完成人该做得独立自主,再附加女人该有的生儿育女,一个家庭,只有老婆和老公地位平等,共同出力,才能日子过得更长久”。
师娘点点头,“你能明白师娘就放心了,结婚前早点通知我和你老师,我们给你好好张罗一些礼物啊,生活用品之类的,你在你老师目中跟自己孩子一样亲,这件事我们必须得给你置办东西。
这么多年,我得好好感谢你闲下来就来陪你老师下围棋,在我心里你就跟我女儿一样”。
“师娘,你不用谢我,我是一个学生,从老师这里学到太多为人处事的至理,陪陪老师是应当的”。
“好,我就不多说了,我去看看菜,得了咱就吃饭”,说完。师娘迈着大小一致的细致步伐,缓缓进了厨房。
书房里我听到老师的笑声,“哈哈,畅快,棋逢对手,还是个年轻人,好好,再来”。
我进书房时,林屹和老师两个人正在忙着收自己棋盘上的棋子,林屹笑吟吟地说,“只要姜老开心,多玩几局有何妨”,老师摸摸胡子,“痛快,那就再来一局”。
刚说完,师娘过来说,“姜教授,饭做好了,吃完你要下再慢慢下”。
老师脸上的笑容不减,“遵命,苏裁缝”。
这一句师娘的脸上喜笑颜开,“你这老头子,赶紧出来帮我端菜”。
老师从椅子上起身,“没问题,这就去,玄子林屹,一起”。
我们三人忙着端菜,师娘到锅灶上去做响油鳝丝。
上海人的红烧肉,红烧大排,那是爱吃肉的人必吃的。
浓油赤酱的红烧肉,色泽红亮,带着点甜,吃到嘴里油而不腻,甜香可口。而且上海人的红烧肉还和别处的有所不同,做红烧肉时会加南(***,辅料是鹌鹑蛋,吃起来更加合我的口味,甜甜的,甜到心坎里。
红烧大排,也是我爱吃的一道上海本帮菜。
师娘做这个菜,口感上会比红烧肉甜味稍微淡一点,会在烧制时留下一些汤汁,拿这个菜的汤汁拌饭,再就上一口红烧肉,那绝对是爱吃肉的人的绝顶美味,吃完后再喝点咸鲜味的腌笃鲜汤汁,别提多美了。
我们把白切鸡,红烧肉,红烧大排,腌笃鲜,醉虾端到桌上,老师拿来一瓶酒,四个酒杯,放到桌上。
林屹眼尖手快,赶紧把酒瓶接过去,给小酒盅里倒满酒。
老师喜好喝黄酒,每次吃饭时都要喝上几杯,喝开了饭也会吃得多,用他的话说就是,喝酒,就是吃饭前开胃的必要经历。
三杯酒下肚,老师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红光,嘴里唱起花鼓戏,兴致很高。
老师唱得花鼓戏,并不着调,却带着他别有的韵味,百听不厌。
师娘端着正发出响声的响油鳝丝缓步走来,和老师合上一句,两个人默契十足,花鼓戏就更加带着他们两人的情,更加打动人心。
师娘把最后一道菜端来,又转身进厨房,我赶忙跟在身后,吃上海菜,怎么能没米饭?
这次进厨房,我从橱柜里取出师娘为我准备的大瓷碗,盛上满满一碗米饭,再给其他人一人盛一小碗,用大盘子装上,一次端出去。
师娘看我一次把该做得做完了,跟着我转身又出来。
人齐了好开饭。
师娘一动筷,我就把红烧大排的汁给我浇进米饭里,拌一拌,加上大块的红烧肉,端起碗,我就大口大口吃起来。
这是我在师娘家里养成的习惯。
每次来,我都是一大碗米饭,把红烧大排的汁吃个干净。
最初时,我来是没有大碗的,师娘见我每次吃好几碗,还不能饱,她默默给我买了一个大瓷碗,只要我来,她就拿出来给我盛饭,渐渐就习惯了,我来了就自己去取出来,自己盛饭,也能让师娘少点忙碌。
这顿饭吃得我心满意足,把红烧肉红烧大排,还有腌笃鲜,没吃掉的全让我给解决掉了,老师喜言,“玄子一来,我们就不用再吃剩菜了”,哈哈。
十一年的相处,感情确实是非常深,我很喜欢跟我的老师在一起,下棋,喝黄酒,吃米饭就着上海本帮菜。
还能跟师娘偶尔谈天说地,胡侃一通,师娘很喜欢我的性格,我很欣赏她活着的姿态,两个人总是能聊得甚是欢乐。
吃完饭,我把师娘和老师按到沙发上,我一个人去收拾桌子和厨房。
这个下午,我和林屹换着陪老师玩围棋,玩得很开心。
临走时老师悄悄跟我说,“把这个小伙子抓牢了,人如棋,他很好”
。
师娘送我的旗袍,她珍而重之地在我进电梯前递到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