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瑶一听,水汪汪的眼睛一下睁大起来,这是侯子云离京之后的第一次来信。她强烈抑制住内心的激动,不想让父亲看出猫腻,道:“女儿谨遵父命。”说这话时,语气颇慢,但她心里巴不得马车飞起来,早点奔回府里,一睹书信。
驿使见奚右臣带了女儿回来,迎上去躬身道:“侯大都护交待必须将书信亲手交到奚瑶小姐手中,恕在下冒昧,还请问奚瑶小姐道明信中署名是谁人收取?”
奚右臣有点不解,眉头紧锁,驿使在搞什么名堂?这信函肯定写的是奚瑶收取。
奚瑶会意颜笑,道:“羽兮收取。”
驿使这下心里踏实了,他身份卑贱,向来被人看不起,遇到这么好的大都护,受他关照,心里充满存在感,总算不负重托,将书信交给奚瑶后,便如释重负的拜别离去。
奚右臣也看明白了,自己的女儿平时肯定经常与侯子云书信相通,否则怎会以别名相署。他很想看看书信里到底写了什么,但又觉得奚瑶与侯子云显然已熟悉了解,贸然窥探信中所言,怕会引起女儿不满,于是故作苦状道:“父亲在朝堂受到他人打压,你兄长只知道花天酒地,一事无成,其他姐姐所嫁之人又并非权贵,奚府就只有依靠你了,这侯大都护你得好好把握,可懂父亲苦心?”
奚瑶拽紧书信,想回房慢慢细读信中内容。原来还担心父亲只准许她接触皇亲贵族,反对她跟侯子云在一起。没想到现在父亲放宽了尺度,简直就是喜从天降,但她反倒心生愁绪,道:“他都要迎娶北潢公主了,女儿哪里还有机会把握?”
奚右臣这下又得意了,嘴角邪笑,道:“迎娶北潢公主只不过是一个幌子,你放心,他绝不会跟北潢公主如期完婚。”
奚瑶并不懂朝政军务,她的担心是来自于市井上相传的消息,然后根据自己的判断得出的。而父亲为官多年,得到的消息自然更加真实可靠,她倍感惊喜,道:“父亲这话可不是在逗女儿开心?”
奚右臣重重点头,道:“为父所言自然真实可靠,你无须多虑,如果侯子云真要与北潢公主完婚,父亲也不敢让你搅入这趟浑水之中。”
有父亲这一番话,奚瑶就信以为真了。当时得知侯子云要迎娶北潢公主的消息,她真是伤心欲绝,又不想成为侯子云仕途的牵绊,才道出那句让他牵肠挂肚的话:我等你回来。
侯子云自然知道奚瑶说这五个字的含义,她不像平常女子那样,一听到心上人奉旨与别人成婚,就要死要活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亦或怂恿侯子云私奔。
奚右臣早已将府里有一位擅长琴棋书画的未出嫁闺女,传得满城皆知,平时上门提亲之人自然是络绎不绝。而她也想跟侯子云厮守终身,但并不想他抗旨悔婚。她愿意默默的在京都等他,拒绝一切上门求亲的男子,不会跟其他男子有任何瓜葛,只要他处理好这桩婚事,不管结果如何,她都欣然接受。
她这种善解人意的性格,更得侯子云欢心。现在听父亲说侯子云和亲一事不会成功,她又喜又忧。喜的是,似乎又有跟侯子云厮守在一起的希望。忧的是,背后是什么原因,让圣上赐婚一事成为泡影?
天子一言九鼎,得有多大的变故才能让圣旨落空?也许,在侯子云的信中能够窥得一二,她表示让父亲放心,自己会把握好侯子云这位高官,然后回到闺房,打开信函,细读上面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