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岸上的太平军已经拼到了极限,几乎人人带伤,鲜血从身体各个知道的不知道的伤口流出,滴滴答答地洒在沙地上。
“弟兄们!愿意为天国流尽最后一点血的站到我身边来。想活命的只管去,我不为难。”大旗手依旧紧握着军旗,旗杆旗帜上早是血红一片,他的右边大腿已经被长枪钻了一个窟窿,还竭尽全力坚持地站着。
二十多名太平军没有一个走过去,所有人都往大旗手身边集中。他们有的互相搀扶着,有的单腿在沙地里一瘸一瘸地跳过来,有的不能走的两手扒着沙子爬过来。最后大家聚在一处,背靠背肩并肩,冷冷地看着前面的苏保德。
“都是好样的,弟兄们,咱们同生共死!”大旗手举起军旗,眼泪夺眶而出地大喊道。
“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
。。。。。。所有剩下的太平军一起喊道。
“听到了嘛,清妖们!这就是我们对你们的回答!”大旗手轻蔑地望着苏保德,斩钉截铁地吼道。
“顽固不化,冥顽不灵,无可救药了!”苏保德气急败坏,脸上的肥肉都抖了起来。
“抬枪队,给我放!”阿尔精尔也注意到了苏保德这边的情况,知道他劝降失败了。
一阵枪声过后,大旗手和身边的弟兄们终于倒下了,他们实现了诺言,为天国流尽了最后一点血,只有那军旗还插在沙地里直到最后都没有倒下。
“萧军师,让我带人再冲一次!”林凤祥无法忍受这样的惨状,跑过来请战道。
此时的萧朝贵浑身都在颤抖,他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都给我撤,全部都撤回来!没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进攻。”
这一仗太平军损失了三百多弟兄,不幸中的万幸,落水的李开芳被罗大纲等人救起,捡回了一条命。
一直到正午萧朝贵都没有开口再说一句话,一个人呆在营房里还在克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
“萧军师,有人找你。我在营外巡逻时发现的,给你带过来。”门外一个声音喊道。
“不见,我谁都不见。”萧朝贵不耐烦地回道。
“最好还是见见吧,听这人说有紧急的话要带给你。”杨小山带着一个村民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我不是说谁都不见的嘛!”萧朝贵刚要发火,看到进来的是杨小山,口中的话硬是憋了回去,“到底是什么话?”
村民模样的人一五一十地说了,萧朝贵和杨小山听完脸上同时露出惊喜地神色。
“真是老黄让你来带话的?”萧朝贵一时还真不敢相信。
“是啊,这是他的膏药,说你一看就知真假。”来人递过一贴膏药,表面看跟一般的狗皮膏药并无二致。
萧朝贵拿在手里,仔细看了一遍,又放到鼻子底下闻了一闻,终于放下心来,“没错,是老黄的膏药。这位兄弟你现在营地里休息片刻,等我安排好军务就和你走。”
“小山,这事决不能走漏半点风声,只能你一个人知道!”萧朝贵又回过身,叮嘱杨小山。
“好的,你放心吧,我保证。”杨小山也知道事关重大,立刻回答道。
萧朝贵让杨小山找来李开芳、林凤祥和罗大纲一起过来开会。
“什么?两天后这个时候还要强攻?这绝对不行!”李开芳顾不得身上的伤势,第一个跳了出来反对。
“萧军师,你还劝我别激动,怎么你也这么冲动了?”林凤祥也跟着摇头反对。
“我也不赞成,今天的仗大家也都看到了,咱们不能白白牺牲弟兄们的生命啊。”很少有反对意见的罗大纲这次都表态反对了。
“这事不必多说了,我有重要事情要离开一下,两条小舢板我要带走。前军的军务暂时由小山接管,你们有疑问我知道,但这是机密,所有人不得打听,这是军令!违令者斩!”萧朝贵非常认真,一字一句地命令道。
李开芳等人满肚的狐疑出了营房,所有人都带着想不通的表情。而萧朝贵则带着两艘小舢板、十几名卫兵和那名前来报信的村民离开了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