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脸上,带着悲痛之色。
虽说董卓后来对李儒不那么器重了,终究还是对他有着知遇之恩,
而且以李儒的所作所为,已经与董卓绑上了相同的战车,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董卓身死,李儒除了隐姓埋名以外,根本无处可去。
“吕布这养不熟的白眼狼,叔父对其这么好,居然还能狠下心来叛乱,简直禽兽不如。”
董璜闻言不由咬牙切齿,眼中喷出熊熊怒火,显然对吕布恨到极致。
“兄长暂息雷霆之怒,总有一日,我会亲手斩下吕布狗头,为父亲报仇雪恨!”
无论如何,董卓也是董浩这个身体的父亲。
知道父亲被杀的消息以后,董浩不可能没有任何表态。
不曾想,李儒却是收敛了脸上的悲痛,反而若有深意的看着董浩。
从回来的路上,李儒就知道董浩身体痊愈的消息,亦是感觉非常惊奇。
特别是得知董浩以少胜多,设计击败皇甫嵩率领的一万五千官兵以后,心中的惊讶越发浓烈起来。
董卓被杀以后,李儒本来已经心灰意冷,准备从此隐居不出。
忽然听到了董浩的消息,当即起了探寻之心,这才会跟着董璜回到郿坞,想要看看这个奇迹般崛起的少主。
李儒本以为,当董卓被杀的消息传来以后,董浩会方寸大乱,想着带领家眷逃回凉州。
可是从对方刚才的语气中,李儒却感受到董浩似乎还另有打算。
“我且试他一试。”
“若少主真有雄心壮志,而且是可托之人,哪怕如今局势糜乱,也未尝没有绝地反击的机会。”
“若少主不是可托之人,我还是离去吧。”
李儒眼中闪过一缕精光,略微思考半晌,心中就已经有了计较。
“少主,主公被人所害,西凉军恐怕会分崩离析,若不趁着击败皇甫嵩的时候带领家眷逃回凉州,代吕布领兵杀来,恐怕就来不及了。”
“以我之见,公子不妨速速召集亲信,带上郿坞积攒的财富前往凉州。”
“凭借这些财富,足够董氏全族数辈所需。”
生存与财富。
这是非常大的诱惑,如果董浩目光短浅,肯定会接受李儒的建议。
不过,董浩会是那么目光短浅之人吗?
答案是否定的。
“先生难道以为,凭借些许亲信以及董氏族人,就能保全那些财富?”
“没有了大军作为倚仗,莫说我们很难逃回凉州,就算回到凉州这些财富也会招来很多眼红之人。”
“那个时候,才是我董氏真正灭亡之日!”
董浩声色俱厉,目不转睛的盯着李儒。
李儒闻言却是眼中光芒闪烁,继而问道:“那么依公子所言,应该如何应对?”
董浩前世身为公司老总,自然有着非同寻常的察言观色能力,看到李儒闪烁的眼睛,已经有些猜到对方想法。
他毫不露怯,大声说道:“如今正逢乱世,舍兵马而聚财物,此乃取死之道也。”
“虽说如今父亲不幸被害,然西凉军实力犹在,若能聚集分散各地的西凉军,凭借郿坞储存的粮草与财富,纵然不能攻破长安,亦可割据一方。”
李儒眼中精芒爆闪,再次问道:“主公不幸身殒,西凉军人心惶惶,众多桀骜不驯的西凉将领,也不见得能够服从公子调遣。”
“这种状况下,公子哪里来的信心,能够聚集西凉军攻破长安或者割据一方?”
董浩毫不示弱的答道:“西凉军往日手段残酷,得罪的朝中公卿不在少数,王允既然得势,又岂会放过西凉军?”
“西凉诸将被逼上绝路,就会如同郿坞士卒这般,置之死地而后生,进行绝地反击。”
“若再辅以流言,哪怕凉州诸将不服调遣,可是为了活命,也绝对会帮助攻打长安。”
“长安若破,不仅可以杀王允、吕布为父亲报仇,还能奉天子以征四方,未尝不能恢复父亲以前在朝中的地位。”
“就算事有不谐,亦可率领残兵逃回凉州,割地自立!”
说到这里,董浩抓住了李儒的双手,有些动情的说道:“我虽然是西凉军名义上的少主,威望却难以服众。”
“先生跟随父亲多年,在西凉军中声望仅次于父亲,可愿助我收拢西凉残兵,为父亲报仇雪恨?”
“先生若肯助我,浩愿意对先生执弟子之礼!”
这个时代,讲究天地君亲师,老师与弟子之间的关系非常亲密。
董浩身为西凉军少主,愿意对李儒执弟子之礼,也足以看出对李儒的器重。
这也是董浩在变相告诉李儒:先生还请放心,我不会像父亲那样,在发迹以后对你冷落。
李儒看着董浩眼中,那闪烁着的熊熊野心之火,忽然有些恍惚。
此时,眼前的董浩仿佛与当年董卓的身影相互融合,都是充满野心与渴望。
“公子相邀,儒敢不从命?”
“只是执弟子之礼这事,还请公子恕我不能接受!”
回过神后,李儒挣脱董浩手臂。
他后退几步,躬身对着董浩作揖行礼,郑重说道:“儒,拜见主公。”
看到李儒拜自己为主公,董浩不由大喜过望。
他趋步上前扶起李儒身体,大笑着说道:“有先生相助,官兵不足为惧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