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绩听到这里眼皮便开始抽搐了。
“姨夫,我看你的脸色也不太好啊……”
屈突寿愣了愣,旋即拿手托住了下巴,也是长长叹了一口气。
唉。
天大的麻烦啊,虽然虞公虞叔的故事能把道理讲清楚,可是放在实际生活之中,可不单单是按道理行事就能行得通的,长孙家好比是一棵参天大树,这群连官盐都敢贩的人,他们难道仅仅只是有钱?谁知道这棵大树上还栖着多少鸟呢,这件事又牵着了多少权贵高官的利益,别说他一个小小的巡城校尉,想动这些人,就连屈突通都得掂量掂量。
“姨夫,陛下有没有授意,这件事,他想处置到何种地步?”
屈突寿一晃神,然后拿手指轻轻点了点面前的密扎:“这上面不是写了吗?陛下要我们查出长孙敛向吐蕃贩盐的切实证据,其中涉案的官员要一一查清,如果有人胆敢阻挠,不必上报,该杀的杀,该拿的拿,一切由你决断……”
“咳咳……是由您决断。”陆绩忙慌不迭地摇了摇头。
“好好好,由我决断,还有什么问题吗?”
“呃……有。”
“有屁快放!”屈突寿不耐道。
“陛下说是这样说,可咱们办起来,陛下真的不会顾念赵国公和皇后娘娘的情分吗?”陆绩略有担心的问道,说实在话,他十分担心这是李世民一时气急下得诏书,若是火候掌握地不好,李世民很有可能会翻脸不认人,毕竟,伴君如伴虎嘛。
屈突寿叹气道:“你能想到这点已经很不容易了,天威难测,我们与陛下隔着数百里远,的确摸不准陛下的底线在哪里,所以在办事的时候,那句‘该杀的杀,该拿的拿’就当句耳旁风吧,咱们私底下把证据拿足了,然后往陛下那里一递就好,其他的东西,咱们尽量不要逾越。”
“好吧……”陆绩清楚屈突寿的意思了。
“你想出什么法子了吗?”屈突寿有些担忧的问道。
陆绩无语,你当我是一休哥啊,按按脑袋就能出主意?
“没有!”陆绩这回回答的很果决。
“唉。”屈突寿又重重叹了一口气,他也不明白皇帝为什么会把这件事交给他做,要让他带带兵倒还行,搞这些侦查、计谋之类的东西,他动脑子就抓瞎了,过了半晌,屈突寿才从腰间摸出了一块令牌道:“马副都尉已经调到城外大营接替我了,这块鹰符可以调动洛阳城内所有的兵马,你拿着吧,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示人。”
陆绩微微一惊,他没想到屈突寿竟然将城内数千守军的调用权交给了他,惊愕之余还是伸手接了过来,之前总是被动挨打,吃了不少次亏了,这次去查长孙敛贩盐的案子,若是真的泄露了风声,那长孙敛一定会狗急跳墙跟他玩儿命的,还是有备无患的好。
“回去吧回去吧,想出了法子立刻来府上告诉我。”屈突寿显然没什么兴致,大手一挥就撵人了。
…………
退出了屈突寿的书房,陆绩站在书房前的灰色石阶上呆呆出神,凛冽的寒风一吹,一股刺骨的凉意遍布全身,陆绩郁闷的舒出一口浊气。
他想过报复不假,可绝不是以这种形式。
皇上递过来了一把刀,可也送来了一个大麻烦。
那些贩盐的奸商大绅查起来不难,毕竟整个洛阳城有胆子、有能力碰官盐的,也不会又太多人,真想查的话,陆绩有把握查出个底儿掉,可是他真的只想教训长孙家,牵连到太多人的话,可就犯了众怒了。
一个长孙敛就已经让他如此头疼,若是因为这件事再得罪更多的人,还不得被一支支暗箭给射死。
可是不细查的话,李世民那里又不好交代,毕竟他下得命令是要将涉案之人一一查清。
唉……感觉走进了一个进退两难的死胡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