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然迎着李承乾威胁的目光,陆绩冷冷一笑,道:“陛下,李天佑确欲霸占臣府中家人,涟衣姑娘前日入我府中,以后便是我们家的人!臣位卑言浅,却胆大包天,国戚看上臣的美婢,臣应该双手奉上,以此邀媚献宠,臣不知好歹,但知廉耻知担当,倘若连自家人都护不住,下官还有何脸面做男人!”
陆绩这一席话振聋发聩,魏征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丝别样的神采,就连看陆绩的眼神也变了,满满地欣赏之色。
“说得好!我大唐官员若人人皆是邀媚献宠之徒,则国危矣!”魏征高声应和。
当事人陆绩的一席话无疑将此事定了性。
李元昌当时就急了,伏地大哭道:“陛下!皇兄!天佑都已经被打得骨断筋折了,现在连床都下不来了,他们还这般抹黑他,天佑是天家子侄,是臣弟的独子,纵然有错,他也不能下如此狠手啊!”
陆绩好笑道:“骨断筋折?我就朝他脸上捶了几拳而已?顶多把他鼻梁骨打断,这也能下不来床?”
李世民捋须突然道:“对了,既然是对质,为何天佑还没来呢?”
李世民的话音刚落,却听得殿外宦官尖声道:“汉王子李天佑到……”
李天佑是被人抬进来的,模样很凄惨,双目无神,眼歪嘴斜,全身缠着白布,散发着难闻的药味,陆绩之前动手还是留有分寸的,除了第一下踢了他蛋蛋以外,其他几下都招呼在了他脸上,可他此刻表现出来的却如同是他被大理寺严刑拷打了一般,浑身上下缠的跟木乃伊似的,那叫一个奄奄一息,临终弥留……
陆绩看呆了,连李元昌看见都是一愣。
“儿啊!”一声山呼海啸地哀嚎,李元昌哭着扑倒在地。
李承乾脸上浮现出了愤怒之色,咆哮道:“可恶至极,可恶至极!天佑毕竟是皇亲贵胄、金枝玉叶,竟然敢下如此狠手,实在是不把皇亲国戚、不把皇恩、甚至不把大唐放在眼里,其心可诛!”
李元昌听到李承乾说话,不由精神一振,跪在李世民面前声泪俱下:“陛下,天佑含着金汤匙出生,脾气是差了些,不懂得谨言慎行的处世之道,故而得罪的人多了,和别人也时有摩擦……但他绝非是险恶之辈啊,今日陛下看得清楚,敢问在座各位大人,说我儿子强抢他人美婢,各位看清楚了,欺负人有把自己欺负到卧榻不起,而被欺负的人安然无恙的吗?”
魏征哼道:“争执而殴斗,殴斗必然有输有赢,殴斗之输赢能说明道理是非吗?汉王之言未免可笑。”
陆绩不由感激地瞧了魏征一眼。
这个老头虽然平日里脾气暴躁了点,嘴巴臭了点,但却是真真正正的秉公办事,要不然就搁他俩之前那些恩恩怨怨,老头不说落井下石了,就算待一边不说话都行,何苦给他帮腔呢。
魏征越说越气愤,拍着手里的一叠李天佑的罪状,怒道:“你们的所作所为,满城官员百姓何人不知?陛下阶前你们却懂得装无辜,装善良,可扭过身去却是另一副嘴脸!京城之中行事尚且如此狂悖,谁知鲁地的百姓被你们压迫成了什么模样!”
一席话令李承乾和李元昌勃然色变,连躺在软榻上的李天佑呼吸也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