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丹汗身上的几两肉,够老奴和科尔沁吃几天?但如果我们给他加上几块肉,让他变成一头肥猪,那就不一样了。如果科尔沁和后金不追着他砍,朕的名字倒着写。就算朕把镇安堡送给他,他敢要?独石口和清泉堡两头一堵,他就成了风箱里的耗子,两头受气。
而且只要我们散布谣言出去,说林丹汗在镇安堡劫掠了大批财富,到时候他百口莫辩,搞得不好还会被三方攻击。可惜,林丹汗不傻,估计早想到这点了。因此才干脆玩了一票大的,想要掳掠朕,绑架大明。”
“皇上此言不差,老臣佩服,但老臣还是觉得。就这么送给林丹汗百车粮食和大批装备,还是不妥。”
“老师,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朕确实说要给他百车粮秣,可每辆车上放一袋粮食,那也不能说朕没给吧?朕从来没说过,具体给他多少石粮食吧,就说了百车。
至于那些会炸膛的火绳枪,这种破烂货不拿来当人情送了,还留着祸害自家人?那四门大碗口铳,都是六十多年的陈年旧货了,反正这次是没炸膛,但天知道什么时候会出问题。再说,用来擦拭炮身的羊油里,不知道为何混合了点盐巴进去,也许是谁手滑了。”
孙承宗听完频频点头,他不认为这种阴损的招数有何不对,换成是他,可能做的更过分。他捻了捻胡子微笑道:“如果老臣没有猜错,皇上也没有给他们火药吧,因为圣旨上只写了赠送武器,却没有说会赠送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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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校嘿嘿一笑:“要是有人把这件事,添油加醋地胡说八道一气。林丹汗的日子可不好过额。现在这只诱饵已经放出去了,就看老奴那条大鱼是不是上钩了。”
“皇上可有后手?”孙承宗问道。他不相信皇上会没有后招。
“有,之前在怀来县。马金泉不是借着清查商队的借口,去草原了吗。他带走的五千士兵都是善于骑射的,进了草原可谓如鱼得水。想必这会儿,已经在暗中观察老奴的动向许久了。现在就看,有林丹汗这个肥美的诱饵在前面,老奴是否会上钩。”
孙承宗颇为担忧地说道:“但老臣还是有顾虑。后金军刁蛮粗野,善长野战精于步阵。我军如果硬要与后金作战,只怕…”
朱由校回过头看了一眼孙承宗:“老师,有传言说,后金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在朕看来这就是一个笑话,以讹传讹罢了。这次就算是来了一群老虎,朕也要把他的虎牙掰掉。
天启元年的浑河之战,四川白杆兵威震天下,汇合各路明军仅以一万余人血战老奴数万大军,如果不是李永芳那个狗日的王八蛋使坏,怎会有数千将士血染浑河之事发生?
还有那个自焚而死的袁应泰,居然以后金军强大为由,拒不派出援军。后来竟然还被追封为兵部尚书。这是朕见过的最大的笑话,最大的笑话。后金军的强大和被神话,都是我们自己一手造成的。
老师,昔日白杆兵以血肉之躯捍卫辽东,今日朕统率数万大军,怎可遇敌退缩?后金不是吹嘘说他们野战无敌吗?朕,决定会一会这个野猪皮。看是他们的嘴巴厉害,还是朕的火枪大炮厉害。
马金泉前往草原各边关,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杀掉当地一切可疑的将官,把大明周边清理干净。没了人通风报信,没了那些通敌卖国之人,劳资要看看,这个号称算无遗漏的野猪皮,拿什么来和朕对抗!!
林丹汗好运气,没有遇见我们的炮营。那个野猪皮,最好祈祷上天,给他指明一条逃生的路。就算这四万大军尽数殁于草原,朕也绝不会让老奴好过。朕要让他知道,大明只有站着死,没有跪着生的人。”
孙承宗一脸肃然,拱手而立,小皇上既有如此雄心壮志,老夫纵使癫发少年狂又如何?大不了这把老骨头埋没塞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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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校安定了一下激动的情绪,皱着眉头说道:“老师,朕总觉得,以林丹汗的智慧,不足以想到重演土木堡之变这个计谋。因为实施这个计谋,需要对京城里的情况极为熟悉才行。这林丹汗都穷得快当裤子了,那里来的钱财喂饱京城里的那些大嘴巴。
而且今天马五审问抓获的几个蒙古兵时,还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情报。年初从浣衣局逃跑的客氏,如今成了林丹汗的王妃。这女人怎么祸害蒙古人朕不管,但她是怎么被送到林丹汗身边的,又是谁做了这件事,他到底要干什么?不得不察啊。”
孙承宗捋了捋胡子道:“皇上的意思是,有人在暗中布局什么?”
朱由校点点头道:“确实如此,这个人心思缜密,步步为营。而且极为熟悉我大明的内部事务。虽说不可有百日防贼的道理,但有些事,却必须日日防范。行了,这件事先放一边,老师,明日大军出发,该去会会奴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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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林丹汗正在伤古悲秋之时,却听见苏赫巴鲁愤怒的声音:粮食确实给了一百车,可除了面上几袋,其余的都被掺了七八成沙土。火枪里面炸膛的占了一多半,那个大碗口铳更过分,居然还被抹了一层盐巴。而且火药箱里面,都是沙子。大汗啊,被坑了…
林丹汗闭上眼睛,极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这时有士兵上来禀报,现在草原上流传着一个奇怪的传说,察哈尔部获取了大明钱粮万车,重炮千门,火枪无数…
林丹汗长叹一口气,看了看遥远的西部草原,还是去青海吧,这里已经暂时容不下我察哈尔部了。朱由校,你好狠的心,竟然用这么简单粗暴的方法,就把我置于了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