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人睡得安稳只是表象,他们早早的就讨论好夜里的值班问题,想来也是,这般欺辱一人,若无人当做哨兵,对方发起疯来半夜弄死一个有谁制得住?
今晚值班的舌钉男正翘着腿眯着眼睛装睡,忽得听见脚步声,一想便是江桥这厮抓准机会要反击,床板一敲通知别人,手从枕头下抽出预先备好的棍子,算好时间,翻身便表情狰狞的坐了起来。
谁知刚一坐起,便见一黑影窜了过来,速度之快加上漆黑夜晚,舌钉男压根看不见这东西是人是鬼,只来得及挥舞手中棍子,却只听得一声脆响,自己的右手腕传来折断反弯的疼痛,棍子顺着手臂挥舞的轨迹飞出,落在地面后又跳起。这疼痛让他发出惨嚎,但疼痛却未因这无用的嚎叫而停止,那黑色的影子如同捞鱼一般将跳起的棍子抓住,一把朝着自己的张大的嘴巴插了过来。
这舌钉男总算还是有些判断能力,自己下了狠心牙齿合下,破碎掉这棍子直穿大脑的可能性的同时牙齿也同时破碎掉落。舌钉男伸手要去捂住自己的嘴巴,却只见得这黑影抓着棍子的手往后一挥,一棍砸在了绕到他身后的精壮男子的右侧太阳穴上,击得他亦是一声惨嚎,直往地面上跌。
动静这么大这群人还不醒只怕就是死人了,剩下的几人猛地跃起朝这黑影跳来,黑影一把揪住舌钉男露在外头的舌头,棍子用力抛起,直接击碎吊顶的白炽灯,掉落的玻璃稀里哗啦。
这一展开十分突兀,借着那几人不明所以的时候,黑影硬是在这碎雨里借着身法躲开了那群人,而那舌钉男就没这般幸运了,脑袋被碎落的大块玻璃砸个正着,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这声响如此,打瞌睡的看守也被吓醒,一边喊着问发生何事一边把脑袋凑到门上的观察窗来,脸刚凑进,便只见一个漆黑的脑勺迎面而来,一声头盖骨重击钢条的沉闷响起,看守心脏都差点被吓得骤停,什么管事的心都没有了,立马联系起局里值班的警察。
方才要反攻却被黑影绕住甩出的精装男人早就因为后脑撞击的脑震荡而当场昏迷,剩下三人咽下口水,呼吸声沉重的将黑影绕住,想要把他逼到墙角。
忽有一人如同想起什么一般,脑袋往江桥应该在的位置看去,不看还好,这转头的一瞬便被这黑影抓住时机,三步并作两步的踏出,速度与身法快如闪电,对方的目光刚刚触及自己的目标,左侧的脸颊已经被这记重拳击中,牙齿崩裂脑内眩晕,只能任由自己身子落下。
房间昏暗,唯一的一盏灯已经被黑影破坏,本就难以捉摸的速度此时变得越发诡异,剩下的两人刚听得旁人倒下的声响便立马退后几步,而这般的退却却给了黑影进攻的时机,对方又是一步踏出,一招从右肋击出的拳头直接冲了过来。
显然漆黑对于这黑影有相同或者是接近的影响,这一拳虽快,但打得不准,被抓着的人也算是运气好,只是闪身便避了过去,另一人则是抓准对方一拳落空的时机,一记勾拳朝着对方的肩膀砸去。
对方几乎没有任何抵抗,直接就被这拳头打得身子晃动,右脚踩空身子便斜向右边去。两人不愧是街头打架杀人放火的好手,深深明白打架中摔倒便等同于败北的道理,见得黑影身子斜下,也不管他是人是鬼,立马便冲了过来,一人制住他双手另一人便要一拳将这黑影打到去见他爹娘。
本该是如此的。
只见这双手被抓住的黑影右腿用力一踏地面,一腿朝上踢出,正巧攻向这前来攻击他的男人。这距离着实太近,速度显然快得无法躲避,男人只得将出拳的姿势换成格挡的状态,这般拳腿相撞,他只觉得自己的右拳如同失去控制一般的直捣自己裆部,不小的力道让他下体生疼,但这种疼痛却在倒地后很快转移至他的右手上。
正当这倒下的男人以另一只手琢磨自己右手的腕部到底扭曲到什么地步的时候,揪着黑影双手的男人连忙朝门边去。
这黑影必定是个人不用多讲,世界上如果留存有如它这般的野兽,人类只怕是要砌三圈墙把自己围起来等着哪一天有人喊着把它们驱逐出去之时才能重获自由。
对方的攻击方式着实独特,无论是哪一种打击里头都含着无法克制的力道,在自己的手掌碰触对方双臂时传来的特意颤栗感,短促有力,如同地震前的预兆般不详,而每一记攻击里的力量,用来断筋裂骨都只能算是大材小用。
总而言之,现在这个人绝对不是单独自己一人的对手,他只得连滚带爬的跑到门边,将精壮男人的身子硬是推向了一脚踢昏右腕翻折的男人后靠过来的黑影。对方见得精壮男人朝自己这边撞来,身子一晃便从那躲到门边的男人视线里消失。
这种突兀的消失别说缓和男人情绪,就连让他冷静些都做不到,心脏跳得比他当时杀掉自己的亲爹还要紧张的男人疯狂的捶打着这门,叫骂着呼喊着看守的名字,那自呼唤警力协助后就呆愣着的看守似乎对是否要靠近十分忧郁,直到男人骂他是没种的家伙这才想起自己还算是个看守,没有被犯人糊弄的理由,这便举起警棍慢慢靠近。
随着自己的脚步踏出,那男人的声音忽得停了下来,接着便是布料与金属摩擦的声音。
监狱也好拘留所也好,死了人看守和局长都脱不了干系,这人还想多在别人面前作威作福几年,此时竟生出以往没有的勇气来,一把将门推开,任由着外部的灯光朝着门里头射去。
里头五花八门的倒着几个男人,地面上略有几滴鲜血,方才叫喊着的人就这么伏倒在门边,上半身被墙壁挡着,只能看见他一动不动的双腿。
这模样有多恐怖不言而喻,看守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这不退还好,一退,自己挡住的光线就全投进了房间里。地上那哪能叫做几滴鲜血,分明可算是血流成河,碎牙和玻璃渣齐齐躺在地上,在这两大杀器周围,血绕成了一个圆环。
他吓得跪坐在地,身子不住的往外室的门退。
那躺在地上的男人的腿动了一下,就只听得一声拳头砸向硬物的声音与一声如同将所有生命气息吐出的闷哼,房间里就只剩下某物摩擦的声响。
在看守逐渐被恐惧的眼泪模糊的视线里,那个方才动弹的男人的身体渐渐地被拖进墙的那头,受伤的腿又是在地面拖出一道血做的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