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道:“这……我不敢猜测。”
袁熙道:“你是不是以为他是因为怀恨在心,故意不发兵?”
赵云道:“任谁都会有这种心思吧。毕竟之前被摆在白马义从面前,以八百人独对骑兵冲锋,跟送死没什么差别。”
袁熙道:“那你是不了解麴义的为人。他这个人极为固执,若是要打仗,就一定要打有把握的胜仗,所以他一定要等最佳的一刻。就像是猎人,等到猎物失去斗志的那一刻。”
赵云道:“所以不惜让咱们冒险?”
袁熙道:“这就是他和普通人不一样的地方啊。为将者不仅要对敌人狠,对自己人也要狠。历史上比麴义残忍得多的将军我都见过。你看好,如果我猜的没错,当幽州兵力竭的时候,就是他们合围的时刻。麴义的目标不是这些小鱼小虾,而是真正的大家伙。”
“公孙瓒?”
袁熙道:“没错,他做这么多,甚至顶着被我爹误会的风险,就是为了一击致命,如果抓不到公孙瓒,让他逃回去,再要收服幽州,还要费一些工夫。这就叫做擒贼先擒王,认准目标,想尽一切办法实现这个目标。”
赵云道:“你好像还挺赞成他的做法。他要再不来,咱们就要死在这里了。”
袁熙道:“这无关乎赞成不赞成,我只是用客观的角度去评价而已。”
他说话间,无意中看到了再次出发的传令兵,嘴巴抿了起来。
那传令兵穿过幽州兵的包围圈时,公孙军的人数已经无法对他们形成合围了。
公孙瓒还在不断激励将士,让他们继续向前杀去,但田予在一旁一动不动地看,脸上一片凝重。
“到此为止了……”田予突然道。
公孙瓒愕然回头。
田予道:“此时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这次,公孙瓒默然无声了。不是他不想走,只是这么多兄弟死在他面前,他已经心如死灰,若是不和他们死在一起,他觉得有些对不起他们。所以他没有动。人人都已经杀红了眼,谁也不愿意撤走。
“得罪了……”
田予突然一个纵身,跳到了公孙瓒马上,然后手一挥,一柄断刃架在他脖子上。纵然是骏马,这时候也承受不住两人的重量。马蹄在地上乱踢,马身也在转动。但无论如何颠簸,田予手中的兵刃死死抵在公孙瓒的脖子上,公孙瓒甚至都觉察到冰冷刀锋上的寒气。
公孙瓒道:“你疯了?”
田予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按我的吩咐,走!”
公孙瓒黯然道:“与其苟且逃生,不如轰轰烈烈……”
他身边的士兵也都看呆了,怎么回事,田大人居然挟持了主公。
田予一手牵着自己的马,一手架着公孙瓒,两人骑在一马上,朝着旁边移动过去。
幽州兵的攻势彻底歇止下来。
袁熙陡然察觉到了异常。零星的战斗已经停下来,每个人胸前一大滩鲜血,浑身冒着臭气,空气中一片死寂。
“公孙瓒要逃!”袁熙一下子跳了起来,道:“兄弟们,一口气杀过去。”
与此同时,外围的麴义部队轰然声动,开始收缩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