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景尧的反应十分的冷静,就好像她不过只是刚刚睡醒一般,好似两人并没有险些生离死别。
乾景尧帮她掖好了被角,轻声说道:“再睡一会儿吧……”
苏溶玥却是眼睛眨都不眨的望着乾景尧,抿了抿嘴,垂着眼眸说道:“阿尧,你生气了吗?”
看着苏溶玥小心翼翼,低眉垂眼的模样,乾景尧的心被狠狠的震了一瞬,他伸手捋了捋她的头发,答道:“没有……”
苏溶玥却是突然伸出手,紧紧的握住耳边的手掌,一双眼中凝愁点点,“阿尧,我想你……”
乾景尧的手顿了一瞬,只牵起嘴角笑了一笑,“我知道……”
苏溶玥想过很多,她原以为乾景尧会暴跳如雷,或是会狠狠的质问她,可是她没想到他是这般的……平静。
她当然不知道,在她昏睡之时,这个冷静的男人有多么的悲伤,她不知道乾景尧说了多少话,也不知道因为她的取舍,而让这个冷心帝王落了泪。
苏溶玥却是豁然起身,她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却是用力的抱着乾景尧,声音带有一丝近似恳求的轻颤:“阿尧,我真的好想你,我以为会……见不到你了!”
她将头贴在乾景尧的胸膛上,撒娇般的磨蹭着,“阿尧,我……错了……”
苏溶玥环住乾景尧的腰身,这是她第一次这般的主动,可她并不是想安抚乾景尧,相反,她最想安抚的是她自己的心!
没有人知道在她九死一生时,她是有多么的想念乾景尧的怀抱。
她那时便曾想着,若是上天非要她去死,能不能再让她留恋一下他怀中的温暖,再看一眼他眼中墨色的柔情,再听一听他邪魅低沉的嗓音……
现在,她又重新拥有了这一切,却是觉得恍如隔世。
乾景尧终是狠不下心肠,哀叹一声,将她环在怀里,开口道:“痛吗?”
苏溶玥摇头,将头埋在乾景尧的颈窝,一遍又一遍的念着乾景尧的名字,每一遍都含尽了楚楚柔情,呢喃的乾景尧心中柔软一片。
“你每次都惯会用这般的手段,你真的以为我会永远这般包容吗?”乾景尧揉乱她的长发,若不是顾及她身上的伤,真相狠狠的咬她一口,让她知道,他的心有多疼。
“阿尧,我错了……我……”话未说出口,乾景尧却是将她的嘴封住,强取豪夺般的攻城略地。
苏溶玥只是微微怔愣,却并无往日那般的推搡,而是极尽配合,任由他炙热而猛烈的吻着,带着惩罚的气息,让她觉得微微窒息,却又是让两人无限沉溺。
这吻深挚而缠绵,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情,还有那些难诉衷肠的意,都在这一吻中得到了尽情的宣泄。
“玥玥,你知不知道,在某一刻,我有多么的恨你!”乾景尧清凉如秋夜的嗓音,让怀中的苏溶玥瑟瑟一瞬,她的手紧紧的抓着乾景尧的衣襟,仿佛一个害怕被人遗弃的孩童。
“所以,玥玥,以后不要再这般逼我,我真的不确定自己会做到哪一步!”乾景尧将吻复又落在了苏溶玥的光洁的额上,明明的温热的唇,却是吐出了最凉薄冷寒的话语。
“下次你若还是这般,那么你拼命护住的东西,我便要亲手毁掉,包括我自己……”乾景尧的语气还是那般的平缓,苏溶玥终于知道,为什么众人这般的恐惧乾景尧。
因为他这般无悲无喜的模样,更是让人心若无底,从始至终,他都没有一次上扬语气,更没有一次嘶声质问,可他这般却是让她更加的心惊……心疼!
她喜欢他眸中含笑的模样,而不希望他像这般仿若一具冰冷的躯壳,冷厉无心。
而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她总是想守护周围的人,却是从未想过,她应该为了乾景尧而活。
若是乾景尧这般的舍弃了她,她也一样会恨之入骨!
“我以前总是觉得,我可以为了身边的人而死,可是,阿尧,以后我会为你而好好的活着……”苏溶玥坐起身子,双手捧着乾景尧的脸,正色的凝望着他,说罢之后,才在他的唇瓣上印上一吻,以证心意。
乾景尧的眼里终是重现了一丝的光亮,仿若一束光,射进了一池墨色寒潭,终是驱赶了阴霾。
“玥玥,记住你所说的话……”乾景尧半含着苏溶玥的耳垂,压抑的声音低声说着,“为夫我从不是良善的人,你若是不在了,我便将你想要守护的东西,全部毁灭,让它们一同陪着你……”
明明是阴森幽冷的威胁,可是落在苏溶玥心中,却是不输于那蜜糖的香甜,她知道,他的霸道,他的冷酷,都是因为他爱她……
以前她曾以为,爱是无私的,可是后来她才知道,爱是在这个世界最为自私的东西……
因为爱,才会有偏激,因为爱,人性才会扭曲。
他会因为她,而屠尽天下,而她为了他,又何曾不会背弃天下!
清清营帐内,偶尔有一阵风透入帷幔,吹进帐内,桌上的烛火,或明或暗,在这并不算美的秋夜里,两人却是紧紧相拥,享受着这失而复得,无法复制的美好……
而他们二人终是你侬我侬,互诉衷肠,而有些人却是注定今夜无眠……
赵狄虽说因为计划并未实现而深感郁闷,又因为苏晟睿的当众刺杀而觉得失了面子,但还是记得关心自己的女儿。
他见赵琴儿的侍女因为触怒乾景尧而遭残杀,他心中还是有些震惊的。
乾景尧似乎与最初登基时判若两人,举手投足便可见那多年的帝王威压,他觉得这次再行南下,定要与父亲好好商讨一番,这乾景尧似乎不若他们所想的那般简单!
赵琴儿出门在外,身边总是不能缺了侍女的,便又派了一人前去照顾。
可是当这侍女进了赵琴儿的营帐时,里面还哪有半个人影!
她未敢怠慢,连忙出去搜寻,可是她几乎跑遍了营地,也没见到赵琴儿的影子。
她又不能去每家夫人小姐的营帐搜寻,这样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赵琴儿失踪,即便找到了,也终是影响了闺誉!
这侍女也是个头脑灵活的,她先行去了柔妃的营帐的求见,柔妃是赵琴儿的表姐,也是她唯一能够询问的对象。
柔妃本是已经准备休息,听到赵琴儿失踪,心中难免狐疑。
赵琴儿平日里眼高于顶,不屑无任何人来往,是以在京都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友,这般晚了,她一个女子又能去哪?
正当她心里觉得有些忐忑难安时,郑夫人却是一脸惊慌的跑了进来,见到郑夫人这般脸色,柔妃的心里莫名的一沉!
“母亲,可是出了什么事情?”柔妃连忙起身,搀扶着郑夫人落座。
可是郑夫人此时却是全无心思,只抓着柔妃的手,满脸担忧的说道:“秋茗不见了!”
“不见了?怎么会不见?”柔妃闻言心中“咯噔”一声,赵琴儿失踪,郑秋茗不见,难道两人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我也不知道,他今日去林中打猎,至今未归啊……”郑夫人掩面哭泣,心中焦急不已。
郑秋茗生性贪玩,夜不归宿是常事,可是今日看到苏溶玥她们都受了野兽的围攻,顿时一颗心便提了起来,担心郑秋茗也遇了险事。
“母亲先不要担心,我们这便去与父亲和舅父商议……”柔妃虽是出言安抚,却是心中一凛,一股不安从心底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