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贤迎着忠义侯夫人的眼神,坚毅的答道:“儿子绝不后悔,谢母亲成全!”
可是,不日之后,曲贤回忆起自己今日这番言论,却是才知道什么叫做悔不当初,什么叫做追悔莫及!
“我会亲自去叶府登门赔罪,便是让我下跪赔礼,我也没有半分怨言!
可是,你就不要妄想着娶那个叶婉婉了,除非我死了,否则我宁愿你终生不娶,也绝不会纵容那般的女子入我侯府的族谱!”
忠义侯夫人甩开曲贤的搀扶,与忠义侯两人一同去了叶府赔罪,事到如今他们也别无他法,曲贤婚前与别的女子苟合,而这女子还是叶家二房的嫡女。
若是叶正德夫妇知道,也断然不会再同意这门婚事。
此时他们只有不对外宣称退婚,而是言明两人八字不合,恐有冲突,万般无奈,只能割舍良缘,也唯有这般,才会将对叶蓁蓁的伤害降到最小。
屋内唯有曲贤兄弟两人,曲贤犹豫着试探道:“小哲……”
曲哲却是避开头,不肯看曲贤一眼,只是声音清冷的答道:“我自小便敬重兄长,万事皆以兄长为榜样,今日看来,却是我眼拙了……”
“小哲……”听到自己一心疼爱的弟弟却是这般来说,曲贤的心中绞痛。
“小哲,为兄我只是想追求自己的爱情,这难道有什么错吗?”
曲哲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那兄长可是还记得,你当初对齐王的评价?”
曲贤语凝,当时齐王私自退了与苏溶玥的婚约,一直被他所不齿,原来他为自己找了这么多的借口,其实也不过是与齐王做了同样的事情……
齐王因为流言蜚语而抛弃了苏溶玥,他也是一样因为自身的原因,舍弃了叶蓁蓁,纵使他是心中另有所爱,可是两人的本质却是并没有什么不同。
“兄长可看到了齐王如今的模样,求之不得,思之成魔,若是如此,我倒是希望兄长能够一直如一,不要赴了齐王的后尘……”
曲哲说罢,便唤无忧进来,自己则是从始至终都没有再看曲贤一眼。
多说无益,惟愿他真的能够终生无憾吧……
忠义侯夫妇来到了叶府,忠义侯夫人说不出自己此时的心情。
当初她来求娶叶蓁蓁时,心中是那般的欢喜,每每想到此处都会觉得自己颇有眼光,才没有被人捷足先登,没有错失了这般百里挑一的儿媳。
她甚至都已经幻想到,让叶蓁蓁与曲贤尽快为她生两个健康的孙儿,不论男女,她都一定会喜欢不已。
可是短短不过几月,她居然又要亲自来到叶府,将这门让她做梦都能笑醒的婚事退掉。
可是,她除了怨恨自己的儿子不争气外,又还能做些什么?
叶府的书房中没有留下一个下人,没有人知道叶正德夫妇与忠义侯夫妇都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忠义侯夫妇未进去多久,里面便传来了叶正德如雷般的咆哮声。
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瞬,却是足以让叶府的下人们心惊不已,刚才的咆哮声真的是他们那位温润的叶正德所发出来的?
之后许是叶正德自己平静了下来,许是被叶夫人安抚住,总之里面一片安静,却是静的让人觉得有些可怕,仿佛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在酝酿着一场更大的波澜……
不过,众人预料的爆发并没有实现,直到忠义侯夫妇神色难看的离开,书房里也没有半点的动静。
正在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书房里却是突然传来了一阵杯盏碎裂的声音,声音持续了好一阵的功夫,叶正德简直像是要将书房里所有的东西都打碎一般!
叶府虽是清流之家,没有过多的银钱,但是叶府内的所有摆设却都是珍贵无比,有时即便是一件普通的摆设,都有可能是有着近千年的历史。
是以,书房外侯着的下人们,无不是在为这些瓷器玉器而心疼不已。
可是,这些东西对于叶正德来说,却不过是死物罢了,此时便是烧光了叶府,也难解他心头之恨!
叶夫人并没有阻拦,而是任由他这般发泄,只脸色不虞的坐在一旁,不发一言。
直到叶正德摔得累了,坐在一旁,叶夫人才递过一杯茶去。
“发泄出来总比闷着好,老爷可觉得舒服了一些?”
听到叶夫人这般的问话,叶正德心里却是更加难过,他握着叶夫人的手,神色悲戚的说道:“你若是难过便哭出声来,不要生着闷气……”
叶夫人摇了摇头,叹气道:“其实这般更好……”
见叶正德疑惑,叶夫人便开口解释道:“以前,我只想着不要毁了蓁蓁的名声,如今看来,又有哪些比得上她的快乐?
若是那曲贤一直对蓁蓁无意,即便是两人成亲,也只怕蓁蓁会一辈子痛苦,若是这般,反而不如退了这桩婚事,我们再为蓁蓁择一门好的!”
可虽然这般说,叶正德心中还是觉得愤恨难平,狠狠说道:“忠义侯这个老匹夫,居然敢退了我叶家的婚事,真是可恨!”
叶夫人却是淡然的说道:“这件事不过是曲贤自己的心意,忠义侯最多不过是教子无方,你与他身为同僚,还是切莫交恶的好。
而且,老爷细想,忠义侯夫妇刚才也是极尽谦卑,若不是他们心存愧疚,又可会这般降低身价?”
叶正德面色阴沉,却是不置可否,这些事的确如此,可是叶蓁蓁是他自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他如何能够舍得看她受了这般的委屈?
叶夫人看他的神色,便知道他难过心里这一关,却是神色更冷,拍了拍叶正德的手背说道:“而且你若是与忠义侯府为敌,只怕会是亲者痛仇者快吧!”
叶正德神色一凛,与叶夫人四目相对,却是觉得心中一痛。
若是往常叶夫人定不会再说下去,可是,如今他们欺人太甚,她又可还会容忍?
“这件事纵使是那曲贤不负责任,没有担当,可是那叶婉婉此时不是应该在祠堂禁足吗,她又是如何出去的?
而且她一个女孩子家,难道真的会想出牺牲清白这般破釜沉舟的事情?看来,你上次与二弟聊的并不如何!”
叶正德心中寒凉,手握成拳,狠狠地砸在了桌案上!
“老爷,这些话我本不欲说,可是,事到如今,他们实在是欺人太甚!
您心里一直记挂着兄弟情深,可是他们在谋划蓁蓁的婚事时,又可曾为您想过半分?
这么些年,二房一直对府中中馈虎视眈眈,挑衅为难更是家常便饭。可是这些,为了老爷,我都可以忍,也并不在乎。
可是,他们这一次却是将手伸到了我们的女儿身上啊,蓁蓁她又是何其无辜,她不应受到这般的伤害啊……”
看着爱妻在自己眼前泪眼朦胧,想到自己的爱女竟是沦落到被人悔婚,它的心中更是悔恨交加!
是他养虎为患,是他伤害自己的妻儿,叶正德神色坚毅,揽过叶夫人的身子,允诺道:“夫人放心,我定为蓁蓁讨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