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姐姐(妹妹)可要趁着花儿还在,多做些绝妙好诗。”
“前两次没来,欠下的诗债也要一并还了。”
“没错没错,至少要做三首七绝。”
“三首太少了吧,真是小看齐大才女了,怎么也要六首才能表达人家的满腹才思。”
“六首算什么,怎么也要十二首,不然哪配得上人家的咏絮之才。”
紫燕涨红了脸,偷偷给雨璇使眼色。齐府上下都知道姑娘大病一场后连老爷夫人都认不出了,更别说那些四岁起就学的才艺,现在虽说一直在用功,可学得远没有从前那样快。眼下这些小姐这般做作,分明就是得了消息诓姑娘来,要她当场出丑。
雨璇脸上还带着笑,心里却把齐霏骂了个一千遍。
姑娘你是有多不招人待见,同时得罪了这么些名门闺秀!齐老爷在燕州任职没几年,宝贝女儿就被贵女圈子的人统统拉黑了。
拉仇恨就拉仇恨吧,问题是现在得她来承担这后果啊!
她从小到大一路学霸上来,都没这么招碧池啊!
唉,想法子应付吧。谁叫她长得和齐霏一模一样,还顶着人家的名头,托庇于人家父母胁下混吃混喝呢。
“姑娘们,”雨璇笑道,“可是说笑了,第一才女之名岂是我当得起的。咱们大益皇后秦娘娘,五岁吟对七岁成诗,那才是名副其实的才女呢。”
皇后娘娘秦婧是左丞相的妹妹,太子和二皇子的母亲,不仅人长得美,是当年的京城“城花”,还学富五车、出口成章,是京城名媛的楷模。被赐婚为太子妃时,不知有多少女子嫉红了眼,又有多少男子伤透了心。
“哎呀呀,人家就是打个比方。霏儿就是再不济,也比空有其表、只道女子无才却是德的我们强,呵呵呵……”姚小姐不依不饶,还不忘话里使绊子。
“对呀,齐姐姐可不要妄自菲薄。”蓝衣少女笑嘻嘻道。
“就是,齐姐姐一定要不吝赐教。”紫衣少女也笑嘻嘻道。
其余的少女七嘴八舌敲边鼓:“作诗怎么连个案台都没备,你这东道怎么当的。”
“笔墨纸砚也不能少了。”
“一定要用上好的,如此方才衬得上齐姐姐(妹妹)的蕙质兰心。”
“太好了,等着看齐姐姐(妹妹)的墨宝了。”
“写完了一定立即让人去裱起来。”
“好主意,就这么说定了。”
“嘘,安静点,别把人家的思路打断了。”
“哈,怕什么,人家齐大才女就是睡着了也能斗诗。”
就有麻利的下人张罗着,将这些小姐们要的东西备妥。
姚小姐亲手研墨,边做边笑眯眯看着她道:“霏儿,你是个讲究的,上次你嫌我墨研的不好,说辱没了好纸,我在家专门请教了西席呢,这次一定叫你满意。”
“哇,原来齐姐姐这么讲究,真是个雅人。”蓝衣少女笑着摇团扇。
“你才知道呀,齐姐姐的品味超群,不但等闲俗物入不了她的眼,起居饮食,一丝一毫都是十分讲究的。细微之处见真章,说这话显得粗鄙了不是!呵呵呵……”紫衣少女笑着解释。
雨璇脸色越来越黑。据她猜测,这些话齐霏都公然说过,或者说,根本就是齐霏当面嘲笑她们的话。她在书房里见过一本线装诗集,是齐霏写的,确实清丽脱俗,可她没想到齐霏说话行事这么不经大脑。
真是个智商高而情商低的家伙。天才天才,天生的蠢才啊!
“霏儿,准备好了哦,咱们都等着你再创佳作呢!”姚小姐甜甜地笑道,眼神犀利得能放出刀子。
周围的少女个个都用这种笑脸对着她。
看着一张张美丽的面孔,雨璇暗暗打了个冷战。
这些少女都是姚小姐下帖子请来的,个个必然出身不凡,代表着燕京两城的上流社会。要是她今天不按她们的要求做,齐老爷在官场上一定脸上无光。
可是,她哪有那个本事?!
这是什么赏荷宴啊,分明就是给她摆的鸿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