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仪真是服了这人,这句话怎么听怎么那么暧昧。
不过想想这古代严苛的制度,耶律玄能让她出门行医已经不错了,至于给谁看病,那是她的事儿,走一步算一步。
两个人又说笑了几句,完颜烈已经靠了过来,腆着脸笑问,“王爷和小嫂子说什么这么开心?”
耶律玄瞪他一眼,没有好话,“滚!”
南宫仪则笑嘻嘻地说了,“本公主想出去行医,正和你家王爷商量呢。”
“什么?你想行医?”完颜烈大叫一声,一双眼睛瞪得铜铃般大,看着耶律玄不可思议,“阿玄,你答应了?”
“嗯。”耶律玄也不看他,只是冷哼了一声。
“天,阿玄,你的心怎么这么大?”完颜烈大呼小叫起来,“你让小嫂子出门行医,这成何体统?你知道外面有多少好男人,万一小嫂子看上一个半个的,你怎么办?”
“闭嘴!”不等他说完,两个声音齐齐打断。
南宫仪和耶律玄都跟看仇人一样瞪着完颜烈,恨不得把他给生吞活剥了。
“喂,我说的实话,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完颜烈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身子有些发抖,因为这两人的目光实在是太可怕。
“呵呵,完颜将军,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这是在污蔑本宫组合的人格!”南宫仪跨前一步,死死地盯着他。
“完颜烈,本王的爱妃不容你侮辱,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本王拔了你的舌头?”耶律玄走上前一步,恶狠狠地盯着完颜烈。
“我,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你们,还当真了?”完颜烈搔了搔后脑勺,咧嘴一笑,龇出一口大白牙,“那个,我先走了,你们慢聊哈。”
这家伙边说边退,等说完这番话,他已经跑得远远的了。
看得南宫仪忍俊不禁,耶律玄却死死地皱着眉头,似乎有化不开的愁绪在上面涌动。
“喂,他人都走了,你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做什么?”南宫仪拿胳膊肘子撞了他一下,耶律玄回过脸来,挤出一丝笑。
“阿仪,将来,你会不会嫌弃我,离开我?”耶律玄忽地伸手抓住南宫仪的手,轻轻地问。
南宫仪神经虽然大条,但耶律玄那语气里的不确定还有声音里的颤抖,她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这个男人,在担心什么?
她偏着脑袋看着耶律玄,好半天,才轻启朱唇,“你若不弃,我必相随”!
“阿仪!”耶律玄忘情地一把把南宫仪给搂到怀里,紧紧地抱着,下巴搁在她的肩头,在她耳边又重复了一遍,“你若不弃,我必相随!”
两个人拥抱的这一幕,被远处角落的侍妾给看得清清楚楚。
南宫如隐在袖内的拳头死死地攥着,长指甲陷入掌心都不自知。而平氏,也是死死地咬着下唇,咬出一条血印都没有感觉到。
李秀娥和柳三娘两个,怅然若失。其他的侍妾,面色精彩纷呈。但不管是什么样,众侍妾终是没有一个敢上前去打扰的。毕竟,前头才刚打发了两个侍妾,若是让王妃记恨上,谁知道会把她们如何折腾。
不多时,就有侍卫过来呈上仵作验尸单子,耶律玄看了一遍,眉头挑了挑,就递给了南宫仪。
南宫仪没接,就着他的手看了眼,就见上头写着,“男尸一具,溺水而死,右大腿内侧有一黑痣,其余并无异常。”
看完,南宫仪忍不住就嗤笑一声,“这查验了等于没查验,能看出什么来。”
说完,她抬步就往城隍庙内走去。
耶律玄知道她要亲自查验尸体,急得上前就扯住南宫仪的胳膊,“阿仪,你不能进去!”
“为什么不让进?不就看个男尸吗?至于嘛,真小气!”南宫仪悻悻地撂下话,脚下不停。
耶律玄无奈,又道,“男女授受不亲!”
“狗屁!”南宫仪爆出一句粗口,压低了嗓子吼道,“不让我查验,你知道这人怎么死的?能牵扯出李侍郎那帮人吗?整不了李侍郎她们,那些侍妾你怎么打发?”
一说到这个,耶律玄心里就好过了些,他的阿仪,为的还是打发侍妾,想独占他一人啊。
但即使这样,他也不想叫南宫仪看那光溜溜的死尸啊。他拦在前面,挡着南宫仪的步伐。
南宫仪被他孩子气的举动给逗笑了,忙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哄他,“乖,等晚上回府,我看你可好?”
耶律玄一下子就石化了。
阿仪说晚上要看他,的身子?
这么说,他还得回去洗干净等着了?
不知为何,耶律玄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这样一幅场景,他泡在热气蒸腾的浴池里,水面上撒满了香气四溢的花瓣,他光裸着身子,墨发披散,妖娆多姿。
而南宫仪,站在池边,一脸高冷,俯睨众生般看着池中的他,嘴角还勾着一抹笑……
怎么想怎么觉得这画面香艳无比,他就像是等着宠幸的妃子一样。
南宫仪见耶律玄半日都没吭声,一张如玉的脸上竟然带着丝娇晕,看得她瞠目结舌:这男人咋地了?
“阿仪,我等着。”耶律玄一把拉住欲待前行的南宫仪,低低地说了一声。
南宫仪看着他这怪怪的样子,半天恍然大悟,妈呀,这男人瞎想什么呢?
“叫上那些侍妾,大家一块儿看,也不算白出来一日了。”南宫仪忽然想恶作剧地整治整治那群不安分的侍妾,这么提议着。
“嗯,本王也去,一起看。”耶律玄一想起南宫仪晚上要看他,脑子里再也盛不下别的,哪里还管南宫仪说什么做什么?
南宫仪带着一群侍妾进了城隍庙内,掀开尸体上的白布,就见一具血淋淋的尸体光溜溜地躺在门板上。
众位侍妾已经见过了尸体,但还没见过光溜溜的男人尸体。此时,那尸体一览无余地呈现在众人面前,侍妾们顿时惊叫起来,羞得面红耳赤,转过脸去不敢再看。
南宫仪蹲了下来,恶趣味地笑了。
李秀娥和柳三娘两人眼巴巴地看着耶律玄,痴痴地喊着,“王爷……”
“闭嘴!”耶律玄冷冷一眼扫过去,侍妾们尽管面色涨红,却都巴巴地闭上了嘴巴,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南宫仪的目光开始在那尸体的下身游走,因为昨儿看了上半身,发觉五脏六腑并未有中毒的迹象,这才光看下半身。
看了半日,除了右大腿内侧有颗黑痣,并无其他特征。
但南宫仪在这方面很是精细,不放过一点一滴。
从大腿看到脚趾,又从脚趾看到大腿,看得耶律玄在她身后直喘粗气的时候,南宫仪终于发现了一点。
“咦?这人两条腿一长一短。”她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把那人的两条腿又扫了几遍,确定无误地双手一拍,“这人必定走路有些拐。”
耶律玄被她这一嗓子给吸引过去,也忘了自己心里的不舒服,忙问,“本王怎么没看出来?”
“呵呵,你看,他的脚,一边茧子厚,一边茧子薄。”南宫仪兴奋地拉着耶律玄去看那人的脚掌,“不信拿尺子量量。”
耶律玄没想到凭脚底板的茧子都能判断出腿长短来,心里就有些不服气,当即就命人拿来尺子一量,果然,两腿差了半寸。
其他侍妾羞够了,听见南宫仪说得这么玄乎,也听住了。
有了这个发现,南宫仪更加来劲了,又把他的手仔细看了看,半日方笑道,“看来这人还是个左撇子,是个管账的。”
耶律玄又是一惊,这都怎么看出来的?
南宫仪也不藏着掖着,指给他看,“这人左手拇指、中指指腹上有薄茧,而右手却无,可见是个握笔的,天天写字。”
耶律玄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但他还是继续问道,“那,你说他是个管账的,怎么看出来的?”
“这个简单,你看他两手手指指骨弯曲,有些僵硬,是常打算盘留下来的。”
说完,南宫仪又提议,“你就照我说的查,近期户部哪个衙门有没有管账的失踪,就可以了。”
耶律玄也早就想到了,他无声地点点头,招手叫来莫风,吩咐几句。
身后,李秀娥和柳三娘两个人面色有些怪异,但却什么都没说。
一时,众人除了庙门,见天色不早,就收拾了下,打道回府。
依然是南宫仪同耶律玄坐了那辆马车,其余的侍妾在侍卫的“护卫”下,排成两队浩浩荡荡地往回走。
到了王府,天色已经黑了。
耶律玄也没送南宫仪回她的院子,而是径自去了书房。南宫仪知他有事,也没计较。
到了屋里,她就让钱氏给她预备洗澡水。
虽说天儿还挺冷,但到底还是沾染了尸体,南宫仪想洗干净了再说。
半个时辰后,她把通身洗了个透彻,坐在贵妃榻上擦着头发。
小谷端来简单的饭菜,她用了些。
古代奉行“过午不食”,但南宫仪觉得晚上不吃点儿饿得难受,自打来了摄政王府,她这院子随时都有吃的,晚上她多少会吃一点儿。
因为今日出去一天,她身子疲乏地很,就想早些睡下,却不料此时大门被人拍得山响,小谷连忙去看,一时回来,说是王爷叫人请公主过去。
南宫仪纳闷,这个时候,耶律玄找她做什么?
两个人还未成亲,总不能去睡觉吧?不过看耶律玄也算君子,她简单地披了件大氅,就带着碧荷出了门。
来人是莫风,见了南宫仪忙行礼。
南宫仪就问他,“王爷找我何事?”
莫风愣了下,旋即答道,“回王妃,属下不知。”
南宫仪笑了,“你不是不知,是不说是吧?”
“呵呵,王妃聪明,属下,不敢说。”莫风笑嘻嘻地回道。
南宫仪也不知道耶律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跟着莫风去了前院。
到了耶律玄的院子,径自带着南宫仪进去了。
南宫仪也不揭穿,打算看看耶律玄到底搞什么鬼。
这还是南宫仪头一次进耶律玄的院子,就见屋宇轩昂,大气利落。
但是莫风并未带着她进正屋,而是进了一间不起眼的屋子。
“主子就在里面,王妃请进吧。”莫风在门口停下了,拉住了想要跟进去的碧荷。
南宫仪只得一个人进去了。
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倒是要看看耶律玄这老虎做什么怪。
迎面是一架十六扇的大理石屏风,挡住了视线。
墙壁上都是鹅蛋大小的夜明珠,屋内没有点灯,却亮闪闪的,一点儿都不昏暗。
只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南宫仪心里有些打怵,停住了脚步,不敢往里走。
“阿仪,来了吗?”里头的耶律玄似乎听见了动静,大声喊道。
“我来了,你在哪儿?”南宫仪依然站着不动。
“你进来看看就知道了。”耶律玄答曰,声音里还带着笑,还有莫名其妙的娇羞。
既然他在里头,南宫仪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她往前走去,谁知前头又来了一架紫檀木的屏风,不过这地方比门口已经热起来,还有些雾气。
南宫仪诧异,怎么自己到了桃源仙境了?
待到转过这道紫檀木的屏风,南宫仪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住了。
眼前云海雾山一般,朦朦胧胧间,好似有一个硕大的水池。
池中,好似有一美人,黑发如瀑,肌肤如雪,正倚栏看过来。
南宫仪的第一反应是,耶律玄要她来看美人出浴?只是这美人儿是耶律玄的谁?他怎么有胆子让她看见?
第二反应就是,这儿竟然有个大温泉,真是别有洞天!
不过,所有的反应,都在池中那人开口说话之后,彻底烟消云散了。
“阿仪,我,好看吗?”这声音,分明就是耶律玄的。
南宫仪顿时清醒过来,尼玛,哪里是什么美人儿,分明是耶律玄那货正在泡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