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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如看着这两个人在这儿嘘寒问暖,特别是秦佑一脸恭敬地跟南宫仪行礼,心里就是一股子邪火往上扑腾。
她也和秦佑一路到了北辽,可秦佑一路冷着个脸,除了必须要说的话,几乎和她无话可说,都是她想方设法地才能和他搭上一句话,哪里像现在这样,他对南宫仪那么恭敬,那么温顺?
如今她指望不上耶律玄,又打起了秦佑的主意。退而求其次,也只有秦佑入得了她的眼了。
她特别看不惯秦佑对南宫仪有一分好,于是咳嗽一声,尖声尖气地说开了,“哟,秦统领,这青天白日的,你在这儿拦着摄政王妃的车驾,说个没完,不怕人家摄政王吃醋啊?”
这话一说,秦佑就气得铁青了脸。他是对南宫仪有意思不错,但那都是光明正大,清清白白的。自打南宫仪入住摄政王府,和耶律玄订了婚期,他就克制住自己再也不踏入摄政王府半步,免得睹物思人!
冷了脸,秦佑看都不看南宫如一眼,“公主乃是南陈皇室之人,一言一行都代表了南陈皇室,要谨言慎行。”
南宫如被秦佑给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气得压根都疼。当着耶律玄的面儿,她又不敢发作,只好一扭腰上了车,见秦佑还站在南宫仪的窗外,南宫如不由得大声催促,“秦统领说完了吗?说完该走了。”
秦佑面不改色,依然站在南宫仪的车旁。
耶律玄面色有些微变,这个男人一路护送南宫仪来北辽的时候,他就已经派人盯上了他。这个小白脸一路对南宫仪呵护有加,身为男人,自然看得出来他心里是喜欢南宫仪的。
这时候,他又在这儿和南宫仪说个没完,打量他是个死得吗?
耶律玄面色阴沉大步走了过来,站在秦佑身后,阴恻恻道,“秦统领,二公主都催你了,你该走了。”
再不走,他就要把他给扔出去了。
秦佑在耶律玄的巨大威压之下,也并没有害怕,只是平静地转过头来,看着耶律玄,淡笑着,“摄政王可否宽限一会儿?属下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公主说。”
言下之意,他想和南宫仪单独说。
可是耶律玄摆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袖手站在他身后,愣是没有要走的打算。
南宫仪不由得乐了,这个男人,在这方面可真是小肚鸡肠。
看秦佑有些尴尬,她笑了笑,道,“秦统领但说无妨,摄政王不是外人。”
本来还极度不耐烦的耶律玄,一听这话,心里顿时跟喝了蜜一样甜。
他挑衅地瞥了眼秦佑,但笑不语。
秦佑只得小声道,“公主,属下此次前来,不仅是接走二公主,还有一件大事要跟公主商量。”
见他神情慎重,南宫仪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大事,面色也跟着肃然起来,“到底什么大事?”
秦佑看了眼四周,方才压低了嗓门道,“属下昨日见着大皇子和二公子了。”
一语既出,把南宫仪给听糊涂了。
怎么又是皇子又是公子的?
秦佑见她有些发怔,还以为她是被这个信儿给惊着了,忙宽慰着她道,“好在大皇子和二公子两个身子没有大碍。”
南宫仪依然不知该如何接话,倒是耶律玄听出了眉目,上前一步,问着,“你说是南宫越和陈啸齐在北辽境内?”
“是,属下昨日见着他们两个,自作主张把他们带到驿馆。想着不日就要回南陈,不得不和公主言明。”
南宫仪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大皇子就是她那穿越之后未曾谋面的亲弟弟,而陈啸齐,则是她舅舅家的表哥。
当时她穿越过来之后,就听说舅舅一家被荣贵妃下入大牢,后来不知怎么的,表哥陈啸齐越狱,带着她亲弟弟南宫越出逃。
没想到两个人也来到了北辽。
虽说不是原身,但残存的记忆,还是让南宫仪能记起这两个人来。
她真是有喜有悲,喜的是,在这个世上,她还有几个亲人活着。悲的是,这两个人一路逃亡,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还不知道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
“那,你没把他们两个带过来?”南宫仪问着秦佑,声音有些迫切。
秦佑瞥一眼不远处马车上的南宫如,声音更小了,“陈公子和二公主有不共戴天之仇,属下怕……”
他话未说完,南宫仪就明白了。秦佑这是怕南宫如见着陈啸齐和南宫越,再加害于他们。
毕竟,陈家和他们姐弟能有今天,都是拜南宫如的亲娘荣贵妃所赐。
这笔账,她一直记着呢。
“哼,这是在北辽,她还没这个胆子!”南宫仪瞥了眼南宫如的马车,口气强硬道,“秦统领,我们这就去把弟弟和表哥接过来,你只管护送二公主好了。”
秦佑听南宫仪这般吩咐,心头一沉,离别的愁绪浸染了他的情绪,良久,他才答应一声“是。”
南宫仪想着尽快见到南宫越和陈啸齐,也没多关注秦佑的面色,只跟耶律玄说,“我们去把弟弟和表哥接来可好?”
虽然她心里迫不及待想见见自己的弟弟和表哥,但她还得征求耶律玄的意见。毕竟,这是在北辽境内。而南宫越和陈啸齐的身份又不简单。
耶律玄自然是同意的,南宫仪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
他点点头,“好,本王就陪阿仪去见见弟弟和表哥。”
他没用“你的弟弟和表哥”,而是直接喊了“弟弟和表哥”,南宫仪心里还是甜滋滋的。
连一直阴沉着脸的秦佑,也莫名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耶律玄能如此待南宫仪,他也放心了。
于是,一众人上了马,就要出发往驿馆。
本来要离开的平氏,一直没有机会上前跟南宫仪告辞。见他们要走,忙挤上前来,趴在南宫仪的车窗外,喊道,“王妃,谢谢您的大恩大德,使妾身不至于流离失所。妾身没有什么好孝敬王妃的,特意做了两套衣裳送给王妃,还望王妃别嫌弃才好!”
南宫仪心里盼望着早些见着弟弟和表哥,也没在意平氏的那个小包袱,只吩咐碧荷,“收起来。”
又看了眼依然趴在她窗外的平氏,平静道,“你有心了,到了庄子上,若是有了心上人,记得给我们捎个信儿。”
平氏垂了眸子答应着,松开了扒住车窗的手,看着远去的马车,她的眸子里闪过一抹不甘。
耶律玄今日并没有和南宫仪共乘一车,而是骑着飞霜,跟在南宫仪的身侧。
见平氏送了南宫仪两套衣裳,他的眸子划过一抹疑惑。
招了招手,身后的莫寒跟了上来,他低声问,“平氏这几日有没有什么动静?”
莫寒忙回道,“回主子,我们的人一直盯着平氏身边的人,这几日那个婆子虽然出去了一趟,但回来却没发现什么异常。”
“没有异常?”耶律玄眉头皱了皱,怎么可能?平氏和冯小怜一直私下里来往,冯小怜答应过要给平氏生母一个诰命身份,让平氏对南宫仪下手的。
他之所以趁着平氏求情的功夫没有动她,就是想放长线钓大鱼的,但莫寒的人竟然没有发现异常。
这可真是奇怪了。
依他的判断,冯小怜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和南宫仪的婚期将近,冯小怜很可能在这个时候动手,怎么可能会没有异常呢?
他冷冷地盯着莫寒,“你再想想,真没发现什么异常?”
莫寒已经吓出一身的冷汗来,主子这种口气这种神色,就是濒临爆发的边缘,他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他努力想了想,终是迟疑地说道,“主子,当时那婆子浑身上下都没什么不对,不过……”
“不过什么?”耶律玄急了,瞪了莫寒一眼。
莫寒赶紧回道,“那婆子的裤子湿了半截,当时我们的人还故意问她是怎么了,那婆子说是尿尿的时候,不小心给尿湿了。”
他一个大小伙子,还未成亲,说起这事儿的时候,面色极不自然。
耶律玄却面色淡定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冷得像是千年寒冰,“莫寒,记住,身为暗卫,不管面对什么情形,哪怕是有个美人脱光了躺在你面前,都不能影响你的判断力。”
莫寒知道这话的分量,忙整容道,“是,主子,属下知错。”
“下去,把完颜烈找来。”耶律玄挥了挥手,冷声吩咐着。
很快,完颜烈就来了,耶律玄跟他嘀嘀咕咕地商量了一阵,方才让他走了。
南宫仪坐在马车里,心里只想着她那弟弟和表哥什么时候能见到,也不知道外头耶律玄做了什么。
碧荷在她身边异常兴奋地说着,“也不知道大皇子有多高了,这些日子过得可好?”
“在外流亡,过得能好吗?”南宫仪白她一眼,为这丫头的智商感到着急。
用脚趾头也知道,陈啸齐越狱而逃,带着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除了躲避荣贵妃的追杀,就是风餐露宿,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碧荷被南宫仪给白了一眼,这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垂了头,眼圈儿泛红,“都是奴婢没有见识,幸亏陈公子是个有良心的,把大皇子给带了出来,不然,在宫里,也被荣贵妃给折磨死了。”
说完,似乎觉得不妥,她又赶紧啪啪打了自己的两个嘴巴子,“哎呀,瞧奴婢这张乌鸦嘴,大皇子活得好好的呢。”
“哎呀,好了,都被你给吵死了。”南宫仪没好气地拍了她一巴掌,“你能不能让本公主清净一会儿?”
碧荷吐了吐舌头,吓得不敢再说话了。
不过是半个多时辰,就到了驿馆。
南宫仪迫不及待地下了马车,就往驿馆内走去。
这里住着西凉夜兄妹,她来过两次,也不算陌生,所以一径进了院子。
秦佑和耶律玄忙跟上,没人去管南宫如。
南宫如坐在马车里还等着秦佑来挑帘子,扶着她下来。见等了半日,也没有动静,忙喝问身边的小宫女。
小宫女下去看了眼,忙急匆匆地回来禀道,“公主,人都走了。”
南宫如气了个半死,悻悻地下了车,也跟着朝里面走。
秦佑领头追上南宫仪,无奈地苦笑,“公主,您慢着点儿,反正早晚就要见着的。”
“宁可早见不要晚见!”南宫仪飞快地丢下这句话,已经急得扯起了嗓子喊起来,“越儿,表哥……”
记忆中,原身就是这么叫自己的弟弟和表哥的。
驿馆里的院子很多,她也不知道哪一个住着南宫越和陈啸齐,又等不及秦佑给她带路,只得喊了起来。
话音刚落,就听有个屋子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众人俱都停下,朝那个屋子望去。
秦佑也大踏步走了过去,扬声对着屋内的人喊道,“大皇子,陈公子,公主来看你们了。”
“姐姐……”他才说完,从屋内就挑出一个半大的孩子来,那孩子一身粗布衣裳,扎着两根小辫儿,蹦蹦跳跳地朝南宫仪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