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死也得死得明白一点,不是吗?”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龙子衿从染血的牙缝里挤出这么几个字。
“哼!你不配知道!”又是一棒子,狠狠打在她纤瘦的脊背上,龙子衿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街头,没有人敢抬头看热闹,他们都卑躬屈膝地跪在地上,耳边,是女子虚弱的声音,还有侍卫粗重有力的棍棒声。
“老二,公子马上就到了,将她丢一边去!”那几个侍卫,架着龙子衿的手臂,将她往一侧扔了出去。
有大队人马经过的声音,有女子轻柔婉丽的低语,有众人窃窃私语的唏嘘……
龙子衿忍住骨架被打散的剧痛,耗尽全身力气,一点一点地爬到声源之地,瞬间,耳畔的喧闹声渐渐散去,她匍匐在冰冷的地面上,仰起头,染血的朱唇一张一合,“救……命……”
“这是……”马背上,男子伸手拽紧缰绳,他身着一袭紫色锦衣华服,清风拂过,衣角轻荡,他生得一张较好的俊美容颜,狭长的眼眸总是带着蛊惑人心的光芒,他不是别人,正是这忻城少城主——梅彻!
他斜睇了一眼下方,那人被打成重伤,满脸是血,粗布麻衣上都是灰尘,虽看不清容貌,但身材清瘦,应该是个女子。
“公子,这小乞丐挡路,我叫人把她送走,您回城吧,老妇人已经设宴等您回去呢!”蔺柔然从马车上下来,对着梅彻,施施然地行了一礼。
刚刚那几个动刑的侍卫,偷偷地抹去头上的冷汗,他们委身向前,将地上趴着的女子生拉硬拽地架起来,人被拽起来的一瞬间,一张黄色的信笺从她半扯开的衣襟里,飘然而落。
已经驾马离开的梅彻,余光瞥到了那被风吹开的纸笺上的几个大字。
“慢着!”他匆匆停住,一个翻身,从马背上下来,往回走了几步,弯下身子捡起那张宣纸。
在他身侧,蔺柔然垂眸不语,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而那架着龙子衿的侍卫,手不住地哆嗦着,更是不敢直视少城主那张阴鹜的脸。
夭夭桃树枝,独留忻城西……
梅彻眉心拢起,宛如镌刻般的面容上,冰冷如霜,他握着信笺的手指,不由得颤抖,心也跟着纠紧。
走到那被打成重伤的女子身边,他修长的手指,轻轻覆上她满是血迹的脸颊,轻柔地为她擦拭着,眼神中有期许,更多的却是惶恐不安,他在害怕。
待看清女子的容貌,梅彻无力地垂下手,黄色信笺从手中落下,被风吹跑,他勾起刹那苍白的唇角,无声地笑了,那狭长的眼底,笑容的背后,闪着利刃般锐利的光芒,伸手运力,那垂头而立的几个侍卫,被他凌冽的掌风瞬间击飞。
“夭夭……”昏迷的女子,被梅彻轻柔接入怀中,他在她的耳畔轻唤久违的名字,缓缓地握住了她宽大的衣袖下,那柔若无骨的小手,手指处已经凝结的血珠,刺红了他的眼,刺痛了他的心。
“来人,将那几个不知死活的人凌迟处死,将蔺柔然带到水牢,等候发落!”梅彻将受伤的龙子衿打横抱在怀里,如渊的眼眸深沉似墨,他一边走着,一边喃喃似自语,“夭夭,我带你回家,你要坚持住……”
伏于地面上的众人,无人敢抬头张望,街头上的一切,都如烟云般一闪即逝,曾经,权倾忻城的蔺柔然,一朝成了阶下囚,刚刚还被棍棒乱打的小乞丐,竟成了喜怒无常的少城主怀里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