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喜帕放在浣葛的卧床上,旋即走了出去和那几个面上有不豫之色的丫鬟说话,浣葛则趁着她们说话溜回去寻那块喜帕。
“这是怎么说的?我们是服侍殿下的人,你们是服侍侧妃的,凭什么拦着我们?”
说话的丫鬟容长脸,有一只略显圆润的鼻头,本应是憨厚的面相,眼神却十分气势凌人。
浣纱只做没看见一般,笑着解释道:“不敢不敢。只因为我们家侧妃娘娘新婚之夜难免害羞,殿下正和娘娘在里头说话。我怕诸位贸然进去殿下怪罪。”
那些丫鬟的确是隐约听得里头的说话声,料着轩辕玦醒了才要进去服侍的,浣纱这样一解释,她们就犹豫了起来。
那容长脸的丫鬟不服输道:“你骗谁呢?打量我们不知道,殿下哪里就稀罕你们家……”
她的袖子暮地被旁边的丫鬟狠狠一拽,剩下的话吞进了口中。
浣纱仍是谦和有礼,不卑不亢道:“姐姐说的话我听不明白,我是一番好意罢了。”
估摸着浣葛那处大约弄好了,浣纱笑着让开了挡在门口的身形,“既然不信我,那便请进吧。”
容长脸丫鬟当先挤了进来,狠狠地瞪了浣纱一眼,扭着身子便往寝室而去。
落在最后的一个丫鬟对浣纱一笑,“姐姐莫生气,那玉凤姐姐向来是这副性子。”
浣纱一看,正是方才拉了玉凤袖子一下的丫鬟,心中便生了三分好感,“姐姐客气了,未知姐姐怎么称呼?”
“……玉丹。”
两人最后进去,玉凤等人服侍轩辕玦洗漱,浣葛服侍沈风斓在屏风后更衣,浣纱往床上瞄了一眼,沾着猩红血迹的喜帕已铺上了。
不多时外头果然传来了消息,宫中派来的嬷嬷进到静清院,见到已熟悉更衣毕的轩辕玦和沈风斓,忙忙道喜。
“老奴恭喜晋王殿下,恭喜沈侧妃了!真是天作之合,郎才女貌!”
地位再尊贵的人,在新婚之喜事上被人这样恭贺几句都是要收下的,轩辕玦勉强地一点头,“劳动嬷嬷了。”
谁都知道最受圣上宠爱的晋王殿下受了斥责和冷落,看来迎娶这京城中最有声名的沈太师千金,也解不得他的惆怅。
那嬷嬷不再多话,一双老眼只往那红绡帐中瞧去。
玉丹会意地上前去撩起了帐子,取出那块沾着落红的喜帕,双手捧着送与那嬷嬷去。
沈风斓见状故作娇羞地低下了头,心中担忧那老道的嬷嬷会不会看出破绽。
那婆子也不害臊地翻来覆去看了两遍,看得沈风斓的心都提了起来,她才抬头笑道:“恭喜恭喜,老奴这就回宫复命了。”
这关算是过了。
按例他们一会儿还要进宫去拜见圣上,以及皇后这位嫡母、萧贵妃这位亲母。
沈风斓未曾进过宫,轩辕玦这样一个失了宠的皇子都有那么大架子,也不知那三位会不会为难于她……
她这般想着,一眼撇过轩辕玦的方向,见他穿着一袭绛紫云纹蟒袍,质地华贵熠熠生辉,腰带上还挂着明黄珠络的透碧东陵玉麒麟。
这般精致华贵的打扮,倒显得沈风斓这一身丁香色广袖襦裙简薄了。
她不由轻轻摇头一叹,谁想轩辕玦竟然听到了,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看向她射出凌厉的眼刀。
他几乎是一字一顿道:“你瞧着本王摇头叹气,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