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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青青前脚出门回福王府,沈风斓后脚便命人去了詹府,把此事一五一十告诉了詹世城。
据说詹世城正在清点自己府上那些御赐的美婢,打算把她们低价转让给有需要的府第,换些银钱回来救助流民。
一听见晋王府的人来报,他把那些美婢都丢在了身后,骑着快马便去了福王府。
老詹这个人便是太过忠正,其余的没什么毛病,把南青青这事交给他,沈风斓很是放心。
毕竟他现在是虎骑营的首官,还是在岭南保护轩辕玦有功,还助他顺利回到京城的一大功臣。
他今时今日的地位,已不可和从前同日而语。
福王只是一个无权的亲王,未必能奈何得了他。
恰在这时,太师府里传来了讯息,说是小陈氏要临产了。
小陈氏不仅是沈风斓的继母,更是她嫡亲的小姨母,对她一向爱护。
她又是头一遭生产,想来心中害怕,沈风斓便执意要回府看望。
轩辕玦拗她不过,只能放下手头的事务,亲自陪着她回太师府。
谁料她正要出门,恒王府那边也传来消息,说是恒王妃也要生了。
这下好了,一个是小姨母,一个是嫂子,她薄待了那边都不好。
只能两边各自遣人回去询问,顺便又带了些安枕玉器什么的,让人放在产妇的床边。
因为出不了门,沈风斓自己在府中干着急。
轩辕玦看得好笑,“怎么好端端的太子妃,倒成了接生的稳婆了?谁家生孩子都要找你,怕少了你就生不出来似的。”
“呸呸呸。”
沈风斓捏他的乌鸦嘴,直到他故意喊疼才肯放手。
“小姨母和二嫂都会平安生产的,而今否极泰来,什么都好了。她们腹中的孩儿若是有知,一定也会老老实实地生下来,不给他们娘亲添麻烦的。”
沈风斓在生孩子这件事上,一向有着极好的彩头。
她这么一说,到了晚间,两边果然都传来了好消息。
孩子几乎是同时诞生的,太师府和恒王府的人挤在一处来报喜,听得晋王府门房的下人一头雾水。
怎么听着所有人都喊着是男胎,那到底谁家的是男胎?
后来细细一问,果然两府生的都是男胎。
沈风斓没有那些个重男轻女的恶习,可她听了这消息,也难免欢喜。
因为她没有这恶习,沈太师和恒王两个做父亲的,恰好都有。
沈太师有了沈风楼这个儿子,可惜是唯一的一个,总有些遗憾。
好在沈风楼争气,为他面上增添了不少光彩,才算稍稍弥补了这遗憾。
如今小陈氏添了一个幼子,这简直是锦上添花,让沈太师心中圆满了起来。
人到晚年有了孙子,还能老来得子,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欢喜的?
恒王虽不老,可他一直盼着恒王妃生个聪明的嫡子,如今也算得偿所愿。
这真是皆大欢喜的事。
要说起来,这两个孩子降生得也巧。
京城正从一片阴霾之中,恢复到清气满乾坤的境地。
他们正好便出生了,不必感受这世间的污浊。
古妈妈去库房精挑细选了几样礼物,呈上来给沈风斓过目,看看送给两边什么礼好。
“小姨母那处呢,自然要送得厚些。毕竟这孩儿将来也是要唤我一声姐姐的。”
说着又看向坐在书案后头看折子的轩辕玦。
自打他这次回京之后,圣上把朝政全都交给了他,他便暂时带回晋王府来处理。
过不了几日正式行了册封礼,便可挪到东宫去办,不理再宫内宫外地搬来搬去,省得麻烦。
“也是要唤你一声姐夫的。”
轩辕玦听见这话,低在案上的头忽然抬了起来。
“这姐夫可不是好当的,你那三妹妹的事我还揽在身上,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沈太师如今是为着老来得子,欢喜得忘了沈风翎的事。
何况沈风翎这些日子,看起来改过自新,一直在灾民的棚户区施粥施药的。
等过些日子,沈太师想起处置她这事,只怕又是一顿雷霆大怒。
沈风斓正思忖这事,忽听得莫管事进来回话。
“回殿下,娘娘。福王府那边有消息了,南侧妃要往京郊的法相寺去修行,还带着福王府的小皇孙。”
南青青前几日和她便是如此说的,如今不但去了,还能顺利带着南忆,想来和福王之间谈得很是妥当。
沈风斓这便放心了。
她忽然有了个主意。
“不如让三妹和青青作伴去,她的名声算是彻底让她自己弄坏了,眼下想嫁都未必有人肯娶。倒不如让她去修行一二年,受一受佛门的熏陶,两人也有个伴不算寂寞。”
佛寺虽然清苦,总好过在太师府,被沈太师活活打死要强。
她便命古妈妈送礼回太师府的时候,悄悄和沈风翎通个气,听听她自己的意思。
若肯自然好,若不肯便再想法子。
看着古妈妈挑出来的那些礼物,想到两个刚出生的宝宝,她不由欢喜了起来。
“一个是弟弟,一个是侄儿,娘娘本就是双喜临门,如今又添了两喜。”
浣葛一脸欢喜,浣纱在一旁听出了揶揄之意。
她说的原本那双喜临门,不正是入主东宫一件,和浣纱的婚事一件吗?
浣纱不禁面红,下巴朝窗外点了点。
“何止呢,娘娘瞧瞧外头,这喜事怕是又要多一桩。”
浣葛头一个小跑到窗边,朝底下院子看去,不禁掩嘴笑了起来。
“娘娘快来看,果真是又添一件喜事呢!”
瞧浣葛那促狭样子,她怎么看都不觉得是真的喜事。
待她走至窗边朝下看去,见是红妆正蹲在梧桐树下喂仙鹤,一身红艳的衣裳映着雪白的仙鹤,分外美好。
而煞风景的是,梧桐树上坐着一个木头脸,正低头看着红妆。
他不知呆呆地看了多久,一点动静也没有,也一句话都不曾说。
两人一鹤静默如画,倒叫看得人着急。
“这陈墨是怎么回事?瞧他在岭南的时候,分明是为了讨红妆的欢心,开始学着说话。虽然他学的不是很好,起码也会说一些了。怎么如今到了红妆跟前,还是这个哑巴样子?”
沈风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惹得浣葛捧腹大笑。
她想起沈风斓刚回府那日,红妆大言不惭地在院子里说,说是已经不喜欢陈墨了。
那个时候,一旁的梧桐树哗啦啦摇得山响。
红妆傻乎乎地不明白,她却知道,那是陈墨在树上摇的。
这是一个木头脸,表达自己不满的唯一方式。
而此刻静坐在树上看红妆喂仙鹤,也是他表达爱慕的唯一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