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林念笙这才纡尊降贵看她一眼,“知道你们差在哪儿吗?”
她自顾自说下去:“一是身份,你们出身贵重又有什么用?我才是正妃,日后四郎成了王爷我就是王妃。第二嘛,就是这肚子。谁让我肚子比你们争气,先怀上了龙子龙孙呢?妹妹们,一步差,步步差。别说姐姐不心疼你们,我呀,也是为难呢。”
张侧妃说话间,水又洒了一些出来,林念笙面不改色道:“给张侧妃娘娘把水满上。”又对刘氏道:“我是最心疼刘妹妹的,毕竟刘家现在是家破人亡,妹妹就是想跟我争,又拿什么来争呢?想必妹妹现在全副身家,也拿不出一千两银子了吧。”
新仇旧恨,刘侧妃咬牙道:“皇子妃切莫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林念笙懒散笑道,“好词好词,我知道你后面要说什么,狗急了还要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刘氏敢碰我?你爹如今被流放了吧,我只要动动小手指,恐怕他就死在路上了,刘氏,你倒是来咬我啊。”
皇帝是听不下去了:“好啊,那便让四皇子妃动动手指,让朕看看,流放途中罪人是如何死在的路上!”
林念笙若不是坐在凳子上,就已经跪下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侧妃和刘侧妃却是如蒙大赦,“咔嚓”两声脆响,头上顶的碗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碎在地上。皇帝也不去管,直接道:“让四皇子妃回屋好好反省反省!打从今日起,四皇子府一切事宜,交由张侧妃打理刘侧妃协助,张侧妃理事期间,朕钦赐见四皇子妃不跪、可代四皇子妃行令特权!四皇子妃生产之前,都不必费心了!”
警告张、刘二人:“朕想看到的,是四皇子妃和孩子,平平安安。”
张、刘二位侧妃垂首,“遵旨!”
皇帝不理再会林念笙:“四皇子何在?府里乱成这个样子,他倒是躲清闲!”
“回皇上的话,四皇子在书房里呢。”张侧妃恭敬答道。
“恩,下次便是要恭恭敬敬,四皇子就是四皇子,夫者如天,直呼四郎像什么样子!”皇帝迈步去了后面书房。
四皇子再怎么也听到了风声,将书桌上杂七杂八的早就收拾好了,正放着一册《论语》。
“你倒是在家躲清闲,”皇帝在外面就看到了,心里还是有些欣慰,“等过了这段日子,还是要回朝堂上帮朕的忙。”
四皇子似是没想到皇帝回来,满脸感动,直接跪下道:“儿子惭愧,儿子有愧于父皇栽培,让父皇伤心了。”
不得不说,这父子二人思路都是一样的。
绝口不提这事儿对百姓朝廷有什么影响,只说父子之情。
皇帝道:“好了好了,快起来吧。”亲手将四皇子扶了起来,“瘦了,憔悴了。”
“儿子日夜思索,睡卧不安,”其实是这段日子夜夜笙歌,但是四皇子嘴上当然不会说,“又听说母妃……哎,母妃糊涂,母后向来公正大度,只是太子弟弟年纪小,做事难免冲动些。”
“哼,不提这个。”皇帝跟儿子一同落座,“读读书,避避风头也是好事儿。”
“儿子如今每读起此书,就想到父皇在儿子小时候,带着儿子逐字逐句的读书。”四皇子回忆过去很有一套,“越看,越知道自个儿做错了,不瞒父皇,您刚将儿子贬下来的时候,儿子心里着实是不好受的。只是最近想明白了,父皇这是为了儿子好,即使外人再怎么嘲笑儿子,儿子也……也是无妨。”
七尺男儿,说到最后,眼眶都红了。
“外人?”皇帝一听这个,脸色就不好看了,“谁敢笑话我儿?”
更是后悔,怎么就将爱子爵位给削了。
“父皇别问这些了,三哥他其实也不算外人……”四皇子记恨心多重啊,“至于五弟……您也知道宁亲王妃的脾性,怎么能不说上两句呢?”
父子俩促膝长谈,结果就是皇帝回宫就跑去了寿康宫。
当着自己老娘面,提出要为四皇子恢复爵位,这个也就罢了,还要削卫亲王、宁亲王为郡王。
太后面无表情道:“这之后,便是为了四皇子废太子了是不是?”
“母后说的这是什么话,”皇帝可不敢承认,“只是教训他们兄弟之情,血浓于水。”
“兄弟之情,血浓于水!”太后可不是周皇后说话那么客气,“你与晟王不是兄弟,结果如何?”
“母后说这个,根本就不是一码事儿。”
“好好好,哀家劝不住你,谁也劝不住你!你便一意孤行,哀家无话可说!”
皇帝向太后表示了一意孤行,向朝臣展示了何谓朝令夕改。
四皇子再次出现在朝堂上的时候,摇身一变,便是齐亲王。
齐亲王,身份贵重更甚其他二位亲王,直逼太子,这让一些觉得四皇子已经失势了的大臣又犹豫起来。
毕竟皇帝敢犯众怒,强行让四皇子上位已经说明了四皇子在皇帝心中的重要性,远超另外两位亲王,超过太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再加上听说周皇后最近身子不好……
朝臣墙头草,风往哪吹往哪倒。
周皇后病中握着昭华公主的手,微微一笑:“你看到了吗,这就是皇权。即使我们费尽心思,让四皇子复位、让恪昭媛复位,都是你父皇一句话的事儿,这就是皇权啊。”
这就是皇权啊。
“那咱们的辛苦,岂不是白费了?”以昭华的心性也有些受挫。
“你啊,”周皇后轻咳两声,眼睛又要闭上,“他得了亲王位子,失了民心,这还是咱们划算。前几天景豫审丁家女,这便是得民心。”
“九州万方,百姓无数,记着,民心乃立国根本。”周皇后闭眼休息,撂下一句,“四皇子并非仁义之君,古往今来仁义之君太少了,但是他并不适合做一个君王。他的狠,是阴狠,跟他后院那群女人的手段,差不多。不过如此罢了。”
昭华又是对这个形容感到好笑,又不大笑得出来,伺候着周皇后再躺下了。
“齐亲王,”昭华走到窗边,黑云压来,天地阴沉沉一片,淅淅沥沥落下小雨点。“亲王之位,你又能坐多久。”
齐亲王刚上亲王位子,已经被不少人盯上了,卫亲王也心有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