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承冠已经憔悴的没有人型了,被舒家父子关起来这些天,没人告诉他出了什么事,没人跟他说话,这种胡思乱想的空虚让他几乎发疯。
如今见到齐行远和楚清和,他再也没什么心思说别的了,只是道:“救我,救我出去!”
舒家父子也跟在一边,舒友道:“大公子,我们何尝不想放你出去呢,只是你这事儿惹得太大了一些,三万的义军,现在可都要拿‘抢粮’的罪魁祸首脑袋祭旗呢。”
“什么抢粮!粮是你抢的,你带人去抢的,舒友你这个小人!你狼心狗肺!”朱承冠这才知道出了什么事,“什么义军,什么祭旗?”
齐行远凉凉道:“官逼民反,反了一队义军出来,如今我们要劝降,就要拿出一些朝廷的诚意来。”
舒大人道:“是啊,大公子,借给你兵丁的人也说了,是你借的兵,你带人抢的粮,下令杀的你们王府府兵,小儿可担不起这么大的罪名啊。”
朱承冠怒道:“你们勾结一起,沆瀣一气!”
津北侯去交接兵权了,这里由楚清和为主,齐行远以目光示意如何解决。
楚清和道:“来人。”
他们带来的兵马,各个都是塞外回来的,历经沙场洗礼,光是看着就让这些人心里发慌。一群人一站,直让人腿软。“是!”整齐划一,似有铁甲和鸣。
楚清和看了一眼朱承冠,又瞥一眼舒友父子,道:“将朱承冠、舒友下狱,待审问结果出来再说。”
“楚世子,这……我儿并未……”舒大人一刻的慌乱,被齐行远看在眼里。
楚清和自然不会解释太多,齐行远笑嘻嘻过来道:“舒大人别急啊,例行问话罢了,毕竟有证人说了你们家公子也与此事有关系,我们自然要问上一问。放心吧,楚世子不是什么心狠手辣之人。”
舒大人只想一口水啐齐世子脸上,谁不知道将军侯府年轻一辈儿里,楚清和最出众,靠的是什么,不就是军功?这些杀过人的,还有什么良善之辈吗?
“我是杀过人,”楚清和淡淡开口,舒大人这才惊觉自己将心里所想说了出来,后悔时候为时已晚。“保家卫国,杀敌人如果也要像舒大人以为那样,我朝边关早已保不住了。即使我杀了再多的敌国兵丁,要说心狠手辣的,当属此事主犯。”
“杀了三十五名王府兵丁,江南百姓饿死冻死又何止这个数。舒大人,渎职之罪,你怕是跑不了的。”楚清和如何不气,他们父辈祖辈,保家卫国有的献出了命。如今安定,是多少年多少条人命辛苦征伐换来的?
而这次他们在京中好好的谋划如何度过天灾,这里转眼就出了本来能避免的人祸。
舒友与朱承冠入狱的消息,瞬间传了出去。
义军统领才不论谁是主要责任人,他那边倒是爽快,并非为了自立为王,只是想有口饭吃罢了。几乎津北侯一行人刚到江南,义军统领便来了信儿,有几个条件,若是朝廷答应,他们立刻解散。
津北侯斟酌道:“我去一趟。”
约的地方是义军大本营青水县,可以说是深入敌营了。
齐行远道:“还是我去吧,父亲若是不放心,老楚……咳,楚兄与我同去,带上些人马,保平安总是无妨的,我瞧着意思,他们并不想鱼死网破。”
楚清和没说话,但是显然也是同意如此的。
津北侯看着两个小辈,道:“既然如此,我便在此镇守,你们二人速去速回。若是他们要求不过分,只管答应,你二人此次是待我行权。”
楚清和与齐行远齐声答是。
二人第二日清晨就赶到了青水县,看见灾民义军在此和乐融融,与灾前区别并不大。而昨日看到的下塌处,江南巡抚所亲自管辖地界,百姓依旧吃不饱穿不暖,二人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亲自迎接的是义军副统领,看模样是一个文弱书生,有些病恹恹的,但是和善的很,百姓主动打招呼道:“何副统领来了。”
他也耐心的回话,并没有什么当了副统领便拿架子派头的意思。
他见了楚清和与齐行远,愣了愣而后道:“楚世子、齐世子,有失远迎。鄙姓何,久闻二位征战沙场守卫边关,靖平侯与津北侯也都是难得一见的英雄名将,国之栋梁。”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大抵就是如此了。
楚清和与齐行远本就是谈和来的,何副统领如此态度,已然是十分给面子了,再加上会说话,几人气氛还算平和。
一路走来,何副统领指着街边一些粥棚建筑与楚清和道:“这些法子,是京里传过来的,景豫郡主与苏家的二姑娘,的确是帮了我们不少的忙。虽说这二位或许是不知道,但是还是请二位回京之时,捎上我们与百姓的谢意。”
楚清和颔首道,“自然。”
何副统领走三步就要咳嗽几声,齐行远都怕他忽然一下倒下去,就说不清楚了。
好不容易才走到根据地,这青水县也有几家大户,宅子修整的不错,这些人却没住在里面,还是在贫苦小县衙,大户宅子留给了难民。
县衙虽小,但是却干净整洁,男女老少都有,见着都笑:“何副统领,回来了?”
“是啊,贵客上门,统领人呢?”
“后院打水呢,雪天水凉,统领说他多打些上来,让我们烧热了用。”一个妇人打扮的笑眯眯回答,“小姐也一起去了,说是帮忙,她那身子骨帮得上什么忙,还是快劝她回来吧,万一受了凉便不好了。”
何副统领温温笑道:“我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