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的确是他害了她!
若不是他,她便不会生死不明!
她腹中还有着他的孩子!
秦长生——
你既然已经有了心仪之人为何还要执意嫁我?为何要如此羞辱我?为何要害我的骨血!我沈文俊哪里对不起你了?!
沈老夫人看着儿子越发难看的脸色,叹了口气道:“冤孽!”她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出身,但也不会做出把自己的侄女养大了给儿子当妾室的事情,俊儿没上京之前她是有心撮合他们,萱儿那孩子是她自有养大的,知根知底的,性情与才情都与俊儿相配,可俊儿却没有答应,虽然没说理由,但是她也明白,这孩子想要找一门可以在仕途上帮得到自己的婚事,如今倒是娶了一门贵妻了,只是没想到又闹出了这样的事情!俊儿便是酒后失德,萱儿那丫头也并不无辜,哎!“俊儿,你若是真的喜欢萱儿那丫头,待公主生下嫡子之后,母亲便豁出去脸面也会说服公主,让你纳了萱儿,只是在这之前,你万万不可意气用事,不然不但会害了你自己,也会连累了萱儿。”
虽说这皇家公主也是要遵从三从四德,可知这位不是寻常的公主,她是当今陛下的掌上明珠,又是那般一个跋扈的性情!
不过好在如今陛下病重,怕也不能给她撑腰太久了。
沈老夫人暗自庆幸,父亲跟兄弟总是不同的,而且她听闻长生公主跟皇子的关系都不怎么好,她也没想着新帝登基长生公主失了圣宠之后磋磨她什么,只要她好好地为沈家相夫教子,她便是再疼惜萱儿那孩子也不会不顾她嫡妻的身份。
沈文俊没有说话,连连冷笑!
嫡子?
她秦长生便是生出了嫡子也不一定是他沈文俊的种!
……
已过子时,帝寝殿内却仍是灯火辉煌,谁也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即便裕明帝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
不过即便守夜的人有很多,整个太极殿却还是安安静静的。
裕明帝睁开眼睛的时候见到的便是席地而坐,手搁在了床沿边上打着盹儿的长生,便是睡着了眉宇间仍是皱着,他的手颤颤地抬起,却在碰到了她的脸之前停了下来,似乎不想惊扰她好不容易的睡眠。
不过即便是如此,长生还是醒了,睁开了眼睛。
裕明帝收回了手,“累了便回去休息吧。”
“不累。”长生摇头,声音平静目光担忧,没有了先前的冷漠与讥讽。
“阿熹……”
长生握着他越发冰凉的手,“我没事,不过你也不许再想着怎么把他给碎尸万段了,不先说本来就是我自己辜负了人家,人家不打我不骂我已经很不错了,再说了,呵呵……”她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不怀好意,“我早就想将他给扑倒了,父皇你说一个男人怎么能长成那般一个祸害的模样?你要是要怪便怪他这个,你看他都把你女儿我给祸害成了色胚了。”
“胡说!”裕明帝轻声斥责。
长生挑眉:“父皇不会瞧不起我,觉得我不知廉耻不要脸吧?”
“谁敢?”
“当然没有人敢,有父皇在,谁敢?”长生笑道,“所以父皇你得好好的,快些好起来,活的长长久久的,这样才不会有人敢欺负我。”
“阿熹……”
“好不好?”
裕明帝语气艰涩,“……好。”即便都知道不可能,可还是说了,“阿熹。”
“嗯?”
“别怪父皇……”
“不会。”长生笑道,“我怎么会跟一个病人计较?不过这人啊还真的不能轻易就病,病着病着都糊涂了是不?”
“糊涂……”裕明帝笑了,可随后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急忙拿着手帕捂着嘴,慢慢的停了下来。
长生看着他握在了手里的手帕,心头一阵抽疼,强忍着难受,继续笑道:“行行行,我不说你糊涂了,您老也别激动。”
“你啊。”裕明帝继续笑道,脸色却因为方才的剧烈咳嗽诡异的添了一些血色,“阿熹,父皇……”
“别说了,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长生没让他说下去,“不过我也事先说明了,即便我真的嫁了那沈文俊,怕最后也都是一个红杏出墙的结局,你要是不想让我被沈家追杀被你的那些臣子落井下石,便快些好起来,这些年几个皇姐的日子虽说过得也不错,比从前好许多了,但以一个公主来说,还是过得不怎么样,不说养一堆面首在家里快活快活,身边总得有个知暖知热的贴心人吧?您先别急,我也没说让她们都学我,但改嫁总是可以吧?人家寻常老百姓死了丈夫还能改嫁,堂堂一朝公主却只能守着?像什么样?说着说着怎么好像我也要改嫁似得,父皇你看,都还没嫁人了我不是想着红杏出墙便是谋杀亲夫改嫁,你要是不快些好起来,这秦氏皇室的脸面怕是要被我给丢尽了。”
“便这般看好那臭小子?”
“反正我就瞧不出哪里不好。”长生耸耸肩,随后低着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指不定这里面已经有你的外孙了,您老便看在您外孙的面子上饶了他这一回如何?”
裕明帝看着眼睛疼听的耳朵疼,“少胡说八道!”
“没也没关系,以后多做几回总是会有的。”长生不在意地道。
裕明帝脸色发青了,“秦长生——”
“儿臣知错。”长生没有继续,真的怕把他给吓死,敛去了嬉闹的神色,正色道:“父皇若是这般放心不下儿臣,便好好地活着,在这个世界也便只有你方才会全心全意地护着我。”
“姓萧那臭小子也不是?”
长生撇嘴,“父皇你就是存心不让我好过是不是?”
自然不是。
只是……
孩子,父皇这次怕是真的无能为力了。
“父皇送你出嫁……送你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