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名而已,要什么典故?”长生反问。
秦阳咬牙:“这可是我女儿!”
“我又没说跟你抢。”
“你——”秦阳气结,可看着她珍而重之地抱着孩子,到底还是咽下了这口气,“行,看在你给我女儿那一车礼物份上,就给你这个机会,不过起了名字往后过年过节生辰及笄出嫁生孩子,你这一辈子都得管!”
“我还管不着吗?”长生挑眉道。
秦阳笑了,“拭目以待。”
“哇哇哇……”孩子扁了嘴了,不知道怎么的哭了起来了。
长生忙抱起了哄着,“怎么了?怎么了?不喜欢姑姑给你取的名字?央央不好听吗?”
秦阳听了这话突然间想到这乳名多加一个字便成了病恹恹了,这怎么能成?“你……”
“央央哪里是不喜欢姑姑给娶的名字。”顾绮笑着走了进来,“怕是拉臭臭了。”边说着边警告似地睨了丈夫一样,刚伸手去接女儿,“给我吧,这丫头就跟他父王一样,爱干净的很,尿了拉了便哭,换慢点儿便能哭的声音都哑了的。”
长生将孩子放到了她的手上,“这般乖啊。”
“还乖?被她父王给宠坏了,哪里乖?”顾绮失笑,“我先去给她换了,你跟王爷说会儿话。”
“好啊。”长生笑道。
秦阳阴阳怪气地道:“还说管一辈子了,怎么换个尿片便躲了?”
“他给换过吗?”长生指着某位不满意的父亲大人,问道。
顾绮板着脸,“王爷贵人事忙,哪里有这个功夫?”
秦阳有些傻眼了。
“现在不就有了。”长生正色道,“把孩子给他,让他抱下去换!”
“你——”存心折腾他是不是?哪里有男人给孩子,还是女儿换尿片的?
“哇哇哇……”小郡主哭的更厉害了。
顾绮板着脸将孩子交给他。
秦阳忙伸手接着,孩子哭的他心都疼了,“阿淳……”
“央央!”顾绮严正更正道。
秦阳哪里敢惹生气了的媳妇?赶紧抱着女儿下去了,可这才走到门口,身后便传来了某位唯恐天下不乱的公主殿下不怀好意的话,“自己换才是疼女儿!”
“王爷当然疼女儿了!”
行!
他认栽!
不就是换尿片吗?
他还不会不成?!
孩子的哭声渐渐地远了,但也还是在,当然还有某位当父亲的心疼的哄声,不过当母亲的似乎不怎么心疼,将女儿扔给了丈夫之后便笑着看着长生,“别理他,他这人就是给好脸色便上杆子胡闹!”
“这倒是。”长生笑道。
顾绮让人送来了新的茶杯跟点心,似乎有些感慨,“没想到我们还能有坐下来这般说话的机会。”
“你很幸福。”长生笑道,“这便好。”
“公主也可以的。”顾绮道。
长生笑道:“什么也可以?我原本就很幸福的,难不成你也认为我独守空房这般多年一定过得很不好?”
顾绮脸色一僵,“我不是……”
“跟你开玩笑呢。”长生没等她说完便笑道,“这都跟了秦阳这二百五这般多年了,怎么便学不到他那豁达的性子?”
顾绮缓过来,也笑道:“这是赞美吗?”
“估计他会觉得是讽刺。”长生耸耸肩,捻起了一块点心吃了起来,“这点心做的不错,甜而不腻的,走的时候给我打包些。”
“好啊。”顾绮笑道,低头抿了口茶,还是开了口,“公主,这般多年,谢谢你。”
长生笑道:“谢我做什么?是你自己努力得来的,我可什么都没做。”
“若不是你……”
“阿绮。”长生打断了她的话,神色肃然,“自己的人生唯有自己可以做主,也只有自己能够掌控,未来如何,跟过去或许有些关系,但并不能因为有什么样的过去便决定有什么样的未来,如今的你,已然做到了。”
顾绮看着她,“可若是没有你,便没有今日的顾绮,这份恩情,我会铭记一生。”
“好吧。”长生笑道,“是恩情又不是大仇,我害怕你惦记着不成?而且你这般客气,将来我那八皇兄便只能一直被我骑在头上作威作福,想想也是一件不错的趣事。”
“需要帮忙吗?”顾绮道。
长生愣了一下,随机露出了一个有些邪恶的笑容,“好啊。”
衡王殿下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自家王妃给出卖了,好不容易将尿布换好了,不说他那宝贝女儿那一屁。股的黄金,便是脱跟传的过程便已经够他受的了,等终于弄好了,小郡主已经哭的累了,而自己呢,也是满头大汗恨不得将某人给宰了,等哄好了女儿交给了奶娘,赶紧处理一下自己便去找人算账了,可到了的时候,却发现某人已经溜了。
“那臭丫头就这样走了?!”
气死他了!
顾绮看着他,“嗯,走了。”
秦阳正想要再狠狠地喷一顿,却发现了妻子神色不对,“怎么了?那臭丫头对你……”
“你就不能好好地说话?!”顾绮突然间恼火了起来,“公主怎么着你了?要没有她护着,你以为你现在能过这般舒坦的日子?!”
“怎么了?”秦阳没有生气,只是更加的着急,“她跟皇帝真的闹上了?”不然怎么会是那般眼神?现在连阿绮也影响到了?“你先别急,先跟我说说怎么回事?不!我去找她亲自说!”
“找什么找!”顾绮起身猛然拦住了他,眼眶红了,竟然泛起了泪水,“谁让你去找了?!”
“我……”
顾绮知道自己失态了,攥着他的手努力地平复着心绪,“我……我不是在怪你……我只是……只是觉得公主太可怜了……她……”
“她怎么了?”秦阳也顾不得安慰了,“皇帝对她做了什么了?”
顾绮摇头,“公主没说,我也没问。”
秦阳错愕。
“不说不问你便看不出来她心里很难过吗?!”顾绮狠狠地踩了他一脚,“你这个当哥哥的怎么当的?连这般明显的情绪你都看不出来,你还去找皇帝要什么差事?!不怕被朝堂上的小人给撕了?!”
“看是看到出来。”秦阳赶紧道,“可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性子……”
“公主的性子怎么了?!”
“好了好了。”秦阳忙道,“我马上去找她,不生气也不骂她,心平气和地跟她谈谈,不管有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皇帝要是要杀她,我挡在她前头,绝对不让皇帝伤她一根头发!”
“你真的愿意?”
“为什么不愿意?”秦阳正色道,“不说母妃不会让我见死不救,便是父皇临终之前的交代,我就不能坐视不管,更何况,她到底还是叫了我一声八皇兄!还有我们的央央,往后可指望着她管一辈子了!”
“你——”顾绮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找就不用了!公主的性子你既然知道也便清楚她不想说你去了也没用。”
秦阳皱眉。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顾绮继续道,“但应该没有性命危险,陛下……”她苦笑一声,“王爷,我们都帮不了她。”
“我去找找她。”秦阳还是道,“她再任性也叫我一声皇兄,我就不信了她真的能不将我放在眼里了!”
“王爷……”
“帮不了至少也可以让她骂骂出口气!”
顾绮没有再追。
不过秦阳也没能如愿地见到长生,当他赶到了安夫人的府邸的时候,得到了消息是她已经走了,至于去了哪里,除了出京一个方向之外,什么也不知道,或者是不愿意说。
秦阳只得憋着一肚子的气回家,不过走了,至少性命危险是少了,可这般一声不吭地离开,也证明了事态严重!
皇帝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没有人知道。
或许连皇帝也不知道究竟做错了什么。
不过,长生公主回京了的消息突然间便不胫而走了,这对于刚刚从余氏事件之中平静下来的朝堂绝对算是个爆炸性的消息,不过,还没等那些跟逮住了狐狸尾巴的大臣们开始兴奋出手,便又传来,长生公主已经离开了京城的消息。
这搞什么?!
到底有没有回来?
走了又是怎么回事?
她长生公主将这京城当成什么了?虽然说公主没有王爷那般离开京城若是不告知皇帝的话便会被怀疑甚至可能被斥责,可像长生公主这样子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算什么?把京城当什么?还有没有把皇帝放在眼里?!
就算是皇帝不打算追究这件事,就算皇帝还有心护着长生公主,可要是他们什么都不做不说的话,岂不就是奈何她长生公主不了了?
这怎么可以?!
于是乎,皇帝的桌案上便多了许多弹劾长生公主的奏折。
而皇帝在意的却是长生离开京城之后不久,通过安夫人送进宫里来的一封信,说是一封信,其实也只是一张纸,上边写着给你送一把刀,希望对陛下有用。
一把刀?
这便是吗?
皇帝笑了,他会好好地用的。
接下来所发生的远远超出众人的预料,借由众人弹劾长生公主这事,皇帝发作朝堂,这一次并不是跟上一回众人弹劾长生公主谋害余氏一般,雷声大雨点小,而是真正的狂风暴雨,大周朝堂避过了帝位交替的血流成河,也没有遇上了新帝登基之初的大清洗,只是这一次,躲不过去了,永泰帝一改过去温和的作风,雷厉风行地整治朝堂。
众人措手不及。
与此同时,后宫也不安宁,随着余氏身体开始康复,对太后之位便越来越势在必得了,而因为余氏厌恶钱皇后,后宫妃嫔与皇后之间的争斗也起来了,余氏享受诸位妃嫔的奉承之时,也被众人利用成为对付钱皇后的利刃。
很快,另一桩大事又如海上巨浪一般翻滚而来。
泷州水师传来急报,海贼大举进犯,人数之多装备之精良远超于水师预计,虽然水师早有准备,布置严密,但仍是措手不及,即便最后还是将泷州城给守住了,可是损失惨重,便是胜了也是惨胜!
泷州城外,尸首堆积如山,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