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的胡言乱语,许清菡气得杏眼圆睁,只想跳下来将他踩个半死,可转头一想此时的处境……还是算了吧。
可仍旧是恨意难平啊,怎么着我就被你说得这么不堪了?合着我一个堂堂知府家千金还没人要了?被你说得一文不值了?既然跳不下来,那就……那就咬!
可是念头才生起来,她无奈的发现,自己去咬他算怎么一回事?而且他穿着蓑衣呢,可怎么咬?就算咬了他,到最后他把自己摔下来吃亏的不还是自己么?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她无奈的觉得,自己还是只能维持着这种不理他的状态。
这个人太讨厌、太恶心、太无耻、太下流、太卑鄙了……
她把她所能想到的所有脏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觉得平衡了些。
“不唱拉倒,这么激你都不唱,看来真是没救了。你不唱我来唱,要是觉得听不下去闭起你的耳朵啊,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陈曦喘着粗气轻咳了两声,然后缓缓唱了起来。
“村头古树下青草叶上露水未凝干。”
“晨雾里渡船唱着歌谣撑过小河湾。”
“我枕着手臂躺在屋顶想了一整晚。”
“瓦下厅堂中谁又说起纸上的长安。”
……
“这一路走来千里万里看花开过几转。”
……
“抵达的时候阳光正好听风吹得暖软。”
“可我为什么忽然失措在长安。”
……
“这重重楼阁浩浩殿堂都不是我想像。”
“我心中曾有画卷一幅画着它模样。”
……
“那年转身离去
水声远了河岸
村落是否依然
千万里外我怅然回看。”
……
他一遍遍得碎碎唱着,唱得很不连贯,因为他的喘息越来越沉重。
她默默听着,因为她闭不起耳朵。
好奇怪的曲调啊,她从没听过。很怪,初始听来,是很俗很刺耳很难受的,而且词儿也很白,这也能叫曲儿?
不过听得久了,她忽然觉得,这调子虽怪,但听着好像也可以了,而且越听越有意思。
这词儿虽然白,但是若仔细想一想词儿的意义,好像给人一种很惆怅很失落很伤感的感觉。
他是在说见面不如闻名么?还是在说年少时做过的梦,被现实给击醒了呢?
她默默想着,忽然间有一道闪电划过。他停下了脚步,她注目望去,不远的前方有数棵大树,大树下正矗立着一幢孤零零的破庙。
陈曦也看到了,可他却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晃,一头栽倒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