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琼花生下了她跟张丹的孩子,是个男孩,此时尚未满月,而刀琼花,也终于平静了下来,不再哭闹了。
因为张丹就在她眼前,日日都在她眼前,虽然眼神一片呆滞,只知道吃喝拉撒,可他到底还活着,这就够了。
从张丹变成这模样回来之后,他母亲便在惊怒之下死去了,凉州的权力,全部落在了刀琼花手上。
她不再像个泼妇一般闹腾,而是收起了脾气,将母亲好好安葬,又把张丹带在身边,成了他的保护者。
张丹的母亲死去,张丹又成了痴傻,下面不免有些人蠢蠢欲动,可刀琼花却利用她家的势力,将这些人全压住了,只要她能平安生下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是他们的王,这个无可替代。
所以,刀琼花平静了下来。
“阿罗,这是我们的孩子,将来他会成为我们的王,利用你带来的那些东西,把宁州壮大,再也不会任人欺凌,你没完成的事业,也交给他来完成吧,终有一天,我们会打下万剑城。”
脸色已经恢复往日艳丽的刀琼花摸着张丹的脸,满面狠戾。
可当万剑城那个字眼出现时,张丹的脸上却出现了一丝变化,那是一种似在梦中的微笑。
“青青……”
这是他唯一还会说的话。
刀琼花猛然抽回了手,怒极的在屋里走了几步,随后又压下愤怒,对张丹扯出一个不屑的微笑,去看她的孩子了。
张丹身后,一个鹤发鸡皮的老妇,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杖来到张丹身边坐下,看着张丹又沉到了他的梦里,摇了摇头。
她劝不了张丹,也一样劝不了刀琼花,也许,这就是命吧。
这个冬季,西北下了好几场雪,路青只在不下雪的日子,到集市上晃晃,其他时间,就在邬堡里跟一群人打麻将消磨时间。
要么就是让刘辰多盯着点西域的农户,把罗布泊向西引的口子给封住,不然继续这样下去,罗布泊还是要干,到时候他们也要遭殃。
期间路青还收到了一张来自清河崔氏的账单,上面写着道安从他们那取走了一千贯,要记在路青头上,路青便让人取了一千贯,回了送信的人,结果送信的不要,说先欠着,日后再还。
路青觉得这说法有些怪,就多问了几句,才知道道安并没有将信物还给崔家,这让路青隐隐有些不妙的预感,估摸着这恐怕只是第一张账单,后续还会有……
在年节来临前的一个黄昏,路青站在邬堡五楼的窗户边,拿着她的望远镜四处看,发现北大河上的拱桥上,站了几个人。
要过年了,天气又冷,还飘着雪花,商户都早早关了门,半下午开始路上就没人影了,路青对桥上缓步走过的几个人很好奇。
尤其有一个高大如玉明川的身影,一直护着一个娇小的身形,一步步踩在雪地里,向邬堡的方向走来。
莫名的,路青心中一阵激动,望远镜就对准了那二人,却因为光线昏暗,雪花飞舞,一直看不清。
“雷隐!快去楼下看看,那二人到底是谁!”听着路青兴奋的大喊,雷隐愣了一下,不过还是迅速下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