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成淡淡一笑说,“象州折冲府有洛家的眼线,薛家父子已暗地里商议,为了给萧特使留足挑选承销商的时日,可以将凑集军费的期限宽限至两个月。平定安南之役,最迟可以在两月后出兵,这才半个月,萧特使大可不必着急,在柳州玩玩美人,逛一逛柳州的风土人情,与成刺史聊一聊承销商的名单,事成之后,洛家奉上一千贯,再恭送二位特使回象州,嘿!”
两人谈判到此,终是进入主题。
萧林一惊,这些军事情报连自己都未曾听闻,洛成却知晓得一清二楚,可见洛家情报网已是无孔不入。
洛成开出一千贯的贿赂,萧林不置可否的望着案几上的酒杯,平定安南之役,拖上一日,数十万的百姓就多受一日的罪;拖上一月,还不知要新添多少家破人亡、背井离乡的流民。
平定安南之役,刻不容缓!
敬晖又想发火,却被萧林使了个眼色给拦了,大笑说,“洛家主,这天下间的钱财还能赚得尽的?萧林虽愚笨,也知赚财要紧,守财更要紧的理儿,哈!”
他的话也是在威胁洛成,令洛成知晓发国难财也需见好就收,否则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洛成捏着茶杯,双眼不时闪过精光,思量片刻,终是将茶杯放了,正容道,“薛家有特使这般能言善辩之人,果是强将手下无弱兵。这第一笔生意,萧特使是不愿答应了?”
萧林语气坚决的说,“萧林只是一个发行债券的,柳州的官绅怎么买,何时买,由不得萧林做主,洛家主若想拖延时日,还请与成刺史商议,莫要为难我二人。”
他将所有责任全推在成济头上,就是摆明态度,此事与自己无关,又不动声色的离间了洛家与柳州州衙的关系。
洛成嘴角微扬,露出一丝冷笑,又说,“萧特使说的也是在理,既如此,我自去与成刺史商议,来谈谈第二笔买卖吧!玉蓉散是个好玩意,我府里的美人用了都赞不绝口。之前洛府管家也找萧特使谈过一次,不知萧特使能否割爱,将玉蓉散的药方转卖给洛家?”
洛成不来找萧林,萧林也会来找洛家卖配方。洛成只字不提从吴山那里买了配方的事儿,可见已知晓吴山交出的配方乃是伪造。
萧林强忍着内心的狂喜,面上却若无其事的说,“玉蓉散的配方乃是徐家的家传秘方,不能卖!”
洛成眼中精光掠过,沉声说,“萧特使一再拒绝,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洛家了?”
他言辞间已有怒意,若再是拒绝,怕是要当场翻脸,萧林忙作惊慌的样儿,试探着问,“既然洛老爷想买,那就不必敝帚自珍了,不知洛老爷愿出多少买这玉蓉散的药方?”
洛成沉吟片刻,伸出一根指头,“一千贯。”
一千贯买一纸药方,可说是高价,洛成还算出手不菲,可见对玉蓉散的配方是势在必得。
萧林默然一会,抬头说,“我萧林仅是徐家医馆的姑爷,这事我做不了主,待回去与泰山大人、小姐商议,再给洛家主答复。”
洛成沉声说,“明人不说暗话,若洛家连徐家医馆现在是谁在做主都不知,还敢上门来找萧特使谈生意?”
他又伸出两根指头说,“两千贯,洛家已有足够的诚意,萧特使若是再无诚意,这生意也就没得谈了。”
一纸配方卖出了两千贯,已是远超萧林的预期,忙说,“洛家主爽快,我萧林也就不再磨磨唧唧,就两千贯,洛家的钱财运到徐家医馆,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洛成突地冷然说,“在支付两千贯前,萧特使能否告知,徐家医馆收购大量的白芷,想做什么呢?”
萧林微微一怔,“洛成这只老狐狸果然警惕心十足,绝不是会被轻易忽悠的,若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答复,莫说配方交易立马泡汤,自己怕是也出不了这个洛府。”
萧林略作思量,便压低了声儿说,“徐家医馆在研制一种治疗风疾的药方,需要大量白芷来做药引,所以才会大肆收购白芷。”
洛成一怔,萧林的说法显然出乎他的预料,淡淡的说,“谁人的风疾这么要紧,徐家医馆要花数千贯买白芷来制药?”
萧林神秘兮兮的说,“不瞒洛家主,是大明宫里,天皇的风疾,药王孙思邈曾传给拙荆一纸药方,专制风疾的,若能研制成功,徐家医馆立马就能飞黄腾达,花几千贯又算得了什么?”
他随口胡诌一通的解释是合情合理,洛成思来想去也找不到破绽,只能暂时信了,皮笑肉不笑的说,“那就祝萧特使马到功成了,两千贯我已备好,萧特使随时能运回象州!”
洛成冲着萧林二人说,“生意谈好了,该放松放松了,美人已送到了包厢,二位特使,慢慢享用!”
萧林冲敬晖使了个眼色,敬晖起身说,“萧特使,老将军有严令,不得亲近女色,我先告辞了!”
萧林故作无奈,起身扯着敬晖的胳膊,“敬兄,你啊!就是一副牛脾气!”
他又附耳压低了声儿说,“我在这里拖着洛家,你立刻回刺史府,通报成刺史,承销债券的钱财连夜着军士运回象州,不得耽搁,迟恐有变。”
敬晖与他是心意相通,朗声说,“要留你留,我先回了。”
萧林佯作无奈的叹声说,“也罢,也罢,将我卖配方的两千贯也运回刺史府。”
敬晖低声嘱咐说,“你留在虎狼之窝,千万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