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殿出来,又谢过带路的小宫女之后,顾幽与夏静月并行往前殿而去。
“夏女官,谭嬷嬷的病怎么样?”顾幽轻轻地问道。
“没怎么样,看脉相好多了。”
“能从脉相看出谭嬷嬷先前生的是什么病吗?”
夏静月回想了一下,说道:“气血阴阳亏虚,心失所养,脉细略数,跟小宫女所说的一样,之前确实受过严重的惊吓。”
顾幽点了点头,心中更定了几分,便不发一语。
夏静月状似好奇地问道:“顾女官果真梦到两位美人了?”
顾幽淡淡一笑说:“是也不奇怪,楚美人被救上岸时,不就是跟个死人一样吗?后来我又听说她们突然殁了,一时惊吓也是有的。”
顾幽回答得这么详细,态度这么好,夏静月就知道她撒谎了。若换了顾幽平时清冷的性格,哪有这耐心跟她解释,最多回答一个是字或者干脆沉默不语。
“我对养心安神这一方面挺有研究的,顾女官,不如我给你把把脉,顺道再给你开个药怎么样?”
顾幽前行的脚步骤地快了许多,“不用了,那是过年之前的事,本官早就病好了。”
夏静月不依不饶地追着顾幽说:“有些病表面看上去是好了,但内里总会留下一些隐患,得早治早好为妙。尤其这是吓出来的病,要是不能拔了病根,往后就容易失眠多梦,头晕目眩,长此下去,就会得了心悸之病……”
“给我看病的是太医,他说全好了,并无后患。”顾幽脚步更快了一些。
然而顾幽的脚步再快,也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家,说起走路的速度来,哪比得上夏静月这个经过高强度训练的人?
顾幽快得气息都微喘起来了,夏静月看似不紧不慢的,却一步也没有落下,还气定神闲地又说:“太医?我跟太医院的人最熟了,不知道给你诊治的是哪一位太医,有空我去请教一下,顺道给你调理调理。你知道的,我最擅长的就是药膳,怎么着咱们也是同朝为官,为同僚调理一下也是同道之义嘛。”
顾幽后悔极了,她干嘛找夏静月去慈宁宫?干嘛还拖着夏静月去看谭嬷嬷?干嘛还让夏静月给谭嬷嬷把脉?
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以后得离夏静月远一点。
顾幽暗暗想着。
顾幽想得太入神,脚底踩着泛潮的青石板上,打了一个踉跄,往地上扑了下去。
夏静月眼疾手快,一手拎住顾幽后背的衣服,一手抓着顾幽的手臂,才没让顾幽摔了下去。不然的话,顾幽就是没磕断了鼻子,也要掉几颗门牙。“你小心点。”
顾幽安然无事,但她怀中抱着的古琴脱手出去,在地上摔断了几根琴弦。
“谢谢你。”顾幽余惊未定地望着地上的古琴,诚挚地朝夏静月道谢说。若不是夏静月,她就跟这古琴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