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不比行宫,加上这里又加强了守卫,除了禁军,就是锐兵营,想从这样严密的守卫中刺杀皇帝,无疑跟自杀无异。
她心里只能祈祷着哥哥那天能平安从行宫离开,不要再冒然闯入禁宫来。
这样浑浑噩噩地回到房间,刚关上门,转身便看到一个黑影站在她的房间里,吓得她差点尖叫出声。
直到看清那人的脸时,她的尖叫声才卡在了喉咙里,“国……国师。”
云娇容看着面前一脸苍老,头发灰白的老人,就像是在看一个吓人的恶魔。
每一次看到柳千寻的时候,她心里便会不由自主地去记起自己是墨家的女儿,身上背负着墨家的血海深仇。
柳千寻会不断地提醒她去报仇,逼着她去担负墨家儿女必须要担负的责任。
所以,她不敢面对柳千寻,看到柳千寻,就像是面对一个无底深渊,明知道那是死路一条,可她还是要强迫着自己跳下去。
“公主,言朔怎么样了?”
柳千寻深眸眯起,苍老又深邃的眼底,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听到他问起言朔的伤,云娇容的身子,禁不住狠狠颤抖了一下,随后,沉静下来,开口道:“伤势很不稳定,太医每天都守着他,能不能醒来,还不一定。”
闻言,柳千寻沉吟了几秒钟,随后,双眼炯炯地看着云娇容,忽地,笑了起来,“这一切,都是太子殿下的功劳,只要言朔死了,言家大乱,我们墨家大军,便可一路打到京城,将言家从靳都城赶出去。”
每一次柳千寻说起这个时候,两眼都放着光,云娇容甚至觉得柳千寻已然已经魔怔到了一种病态。
“公主。”
柳千寻突然开口唤她,眸光犀利到有些咄咄逼人。
“你可知为什么这一次,太子殿下要冒这么大的险,去行宫的刺杀皇帝,是为了什么?”
云娇容有时候特别恨柳千寻,恨他把自己逼到这样一个没有退路的境地。
就好比现在,虽然她并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可柳千寻的眼神,却在告诉她,这背后的原因,跟她有关。
“我……我不知道。”
云娇容连连摇头,身子不停地往后退,“国师,你走吧,承德宫的周围布满了禁军,被发现了,你不会有好结果的。”
她不想去听柳千寻说太多,她害怕柳千寻又要将她往绝境处去逼。
柳千寻像是听到了一个大笑话一般,忽地阴阴地笑了起来,“从老夫打算要复辟大墨江山开始,就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什么好下场。”
他往前一步,目光凌厉地看着云娇容,“公主,我柳千寻如果想安度余生的话,我有的是方法,可我既然走了这一步,就没想过要回头!”
“这是你自己选的路,可你为什么要带上我们,我知道哥哥心里其实很矛盾,很痛苦!”
云娇容痛苦地看着柳千寻,眼中满是愤恨,“是你一直在逼着哥哥做他根本就不愿意做的事!”
“身为墨家的子孙,这就是你跟他的责任,逃避责任就不配做墨家的子孙,还有……”
柳千寻眸光一深,眼底藏着一丝竭力隐忍的痛苦,“你忘了云元博怎么告诉你的?你的母亲死得如何凄惨,如何没尊严,你都不记得了吗?还是你觉得,这种安逸的日子过得太舒坦,言朔要许给你一个皇后之位,你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不,你不是不记得,而是你不想记得。”
柳千寻的话,字字珠心,云娇容听着不停地摇头,却是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她的私心里,或许真是这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