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公主殿下叹息了一声说道，“父皇这是在自己惩罚自己呢。难道母后看不出来？”

皇后的眉梢微微的一动，她的唇亦是动了一下，但是还是没有说话。

“文霍已经离世了，不可能再活过来。”云初说道，“父皇也不想文霍离开我们的。母后，其实父皇现在心底的是十分懊悔的。难道母后就一点希望都不愿意给父皇吗？”

皇后敛眉，神情寡淡。

她想起了房山郡的日子，又想起了冷宫的日子，她的心也好像被人扔进了油锅里面煎熬着一样，噼里啪啦的，炸个不停。

曾经她是那么的喜欢他，只是因为种种不平，才渐渐的磨掉了她心底的热情，儿子的死更是叫她万念俱灰，若不是还有小铮儿，还有云初，云亭，云文锦，她真想寻个道观出家去了。

“娘的心底真的想看到父皇这样吗？”云初又问道。

云文霍也过来，挨着皇后坐下，“母后，我知道父皇曾经很对不起咱们，不过毕竟我们是一家人，不管我们的头衔怎么变化，但是彼此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变。父皇的病已经深入心肺了，我想父皇……”她后面的话也没说出来，但是皇后却是懂。

皇后的心一阵阵的抽痛，眼泪就止不住掉了下来。

云文锦拥住了自己母亲的肩膀，拿着帕子替她按着眼泪。

“行了。”皇后落了一会的泪，擦了擦，抬起眼来看着自己的两个女儿，“你们都回去吧。我心底明白该怎么做了。”

“是。”云初与云文锦这才站起来，起身告辞。

云初将慕容云铮带回公主府。

皇后坐在凤仪宫里发了老大的一会呆，这才起身叫人替她换上了一身轻便的衣裙，卸下了头上的凤钗，就这样素面朝天，清汤寡水的走去了勤政殿。

“陛下。皇后娘娘求见。”管事太监小声的对刚刚睡了一觉的嘉元帝说道。

嘉元帝略一恍惚，他的惠儿来看他了吗？

“快请。”他自己挣扎着想要起来，他忽然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朕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

管事太监匍匐在地，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陛下的龙颜又岂是他能妄议的。

“没用啊。”嘉元帝见那太监不敢说话，就知道自己现在样子很不好了，他一急，又是一阵咳嗽，咳嗽的快要将肺都咳出来了一样。

好不容易他才止住咳嗽，感觉到有一种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淡淡香气缓缓的飘来，将他的周身轻缓的围绕了起来。

他抬眸，对上了皇后娘娘那双略带温柔笑意的眼眸。

“惠儿……”嘉元帝一激动，马上握住了她的手，他的眼泪刷的一下就从眼眶之中涌出来，模糊了他的视线，泪眼朦胧之中，皇后的身影影影绰绰的看着不是那么的真亮，可是在他的心底却又是无比的清晰。

她素服素颜，即便已经嫁给他二十多年了，还是那么的文雅素净美丽。岁月好像没有在她脸上刻划出什么痕迹，只是沉淀了她的美，厚重了她的韵味。

她为他生儿育女，她随他风雨相依，而他却在人生达到巅峰的时候对她做了什么。

他都不知道多久没有这样好好的看过自己的皇后了，嘉元帝努力的将要将眼泪甩开，哪里知道眼眶之中的泪水却是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