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些年,就从没听过窣利水能行船。所以她初次听到这消息,就本能的起了疑心。只是在难民中,很多人将其当成了最后的退路。若不是坐船需要花费重金,说不得难民们就都去了。
“我也知道不稳妥。这窣利水汛期水流湍急,枯水期又只能到人的腰身,哪里能行船!”,董伯叹声道。他也算是个明白人,知道窣利水上行船,是很难的。
但是退路摆在那儿,又让人迫切的想要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可能是木筏子吧?这东西很轻的,顺水而下,还真有可能。”,董伯像是在安慰自己。
可哈尔知道劝不住,就用衣服擦了擦山根的尘土,递给董伯道:“快吃了吧!若是被旁人看见,可就惹上祸事了。”。因东西不够吃,很多百姓就打起了自己人的主意。这还是关口镇每日都发放吃食的情况下!否则的话,还真有可能吃人了。
董伯目光柔和的接过山根,心里的阴霾驱散了不少。
这时候,一个身形高挑的男子走了进来。鹰钩鼻,粟色的眼睛,一头黑色的卷发。身着灰色的长袍,上面破了好几口大洞。并且很多地方都被染黑了,脏得不行。
“董大哥!”,可哈尔目光一亮道。正值青春年少,最是怀春的时候。而董权又生得高挑,路上对自己颇为照顾。所以一来二去,就情愫暗生。
“权儿,关口那边怎么样了?”,董伯紧接着问道。瓜州以西,就算是西域了。这地方从来都少有汉人,在大唐失去对这地方的掌控后,迄今已有四百余年与中原王朝隔绝开来。所以随耶律大石迁移到西域的汉人,都只得娶异族女子为妻。
董伯虽汉人的特征明显一些,但一头的卷发,还是带着异族的印记。到了董权这一代,汉人的血脉就更是被稀释得一干二净了。
咕噜咕噜,董权接过可哈尔递过来的木碗,喝了两口。整个人,也顿时畅快了不少。就咬下一截山根,出声道:“那边的难民传言,蒲华郡守从马鲁调来了营帐和吃食。并有大军北上,似要出兵平乱。”。
“这下好了!大辽有救了!”,董伯有些庆幸道。虽然大辽的治下算不上安居乐业,但是混乱起来,就更没好日子过了。且他曾经常听父辈西迁,随德宗皇帝征讨西域的丰功伟绩。所以心里,对大辽有一种特别的执念。
董权是不在乎大辽的兴亡,有些无所谓道:“救与不救,大辽都是要亡的。不仅是花拉子模,乃蛮人在北面也不消停。听说就是当今圣上不顾河中郡王的劝阻,错信奸臣。才使偌大的大辽,落得如今的地步。”。
虽然屈出律的叛乱与李世昌并没有直接关系,但是在外界看来,就是李世昌离开了朝堂,才使屈出律叛乱。因而民间百姓眼里,耶律直鲁古已与昏君无异。
董伯对皇权还是有着几分敬畏的,立即没好气的骂道:“臭小子,你说什么呢!圣上可是天选之人,有神灵庇佑的。咱们在这儿嚼舌根子,一不小心引得神灵发怒,咱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董权毫不在意,出声道:“哪有什么神灵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