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死了!”
淡淡的,轻叹一声,赫连棠从药箱里取了药钳,将早已成了墨黑色的雪蚕从袁修月的伤口夹出,而后转手递给王太医。
王太医见状,眉心一皱,一脸凝重的将之重新装回檀木锦盒之中。
面色沉静,不曾再多说什么,赫连煦先与袁修月上了止血的药,便与汀兰要了热水浸过的巾帕,在将袁修月腿上的血迹擦拭干净后,开始与她包扎起来。
“王嫂!”
若有所思的凝望了眼王太医手里的檀木锦盒,离灏凌脸色沉重的问道:“月儿身上的毒,可全解了?”
闻言,赫连棠正在为袁修月包扎的手,微微一顿。
片刻之后,她眸光微闪,继续手里的包扎动作。
见她如此,离萧然眉心一皱,心下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在赫连棠与袁修月包扎之后,她先吩咐王太医在凤榻前守着袁修月,这才抬眸看向眼前同样出类拔卒,却也深爱着同一个女子的两位俊朗男子:“请皇上和宁王兄移驾大殿!”
闻言,离灏凌和离萧然同是脸色微变!
与离萧然对视一眼,将袁修月动作轻柔的置于凤榻之上,他长身而起,与赫连棠一起前往大殿。
——
大殿之中。
薰衣草香燃的正炽!
虞美人带着自己的贴身丫头碧儿,早已在殿中等候多时。
终是,见离灏凌和离萧然一行人自内殿出来,她心下一喜,起身便要开口询问袁修月的情况,却不期离灏凌自内殿出来,甫一进入大殿,便紧皱眉头,开口询问赫连棠:“王嫂,月儿身上的毒,可全解了?”
闻言,赫连煦抬眸迎上他微红的眼,娇颜之上,尽是苦涩:“方才臣妾与皇后解毒的过程,皇上都看在眼里,此刻你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又何必要多此一问!”
“该死!”
心中预感得到应证,离灏凌怒吼一声,抬手狠狠拍在身边的御桌上,震得桌上茶盏一阵轻晃!
侧目睨了离灏凌一眼,离萧然一直都温润无俦的俊脸也是蓦地一沉:“王妃的意思是皇后娘娘身上的毒,还没完全解开,那她的性命岂不是……”
迎着离萧然微沉的脸,赫连棠苦涩一叹,道:“皇后身上的毒,以银针入血,却发势凶猛,如今幸好有天山雪蚕暂时将毒素吸出大半,现下本宫尚可用些法子暂时压制,但如此下去,却并非长久之际……若哪日毒发,后果不堪设想!”
闻言,离灏凌置于御桌上的手倏然握紧:“要想完全解了她身上的毒,该怎么做?”
“若方才有两只天山雪蚕,也许皇后娘娘身上的毒,便可以全解,只可惜这种东西,生长在北域那种极寒之地,实在太过难寻,王太医寻了一辈子,也才只找到一只,而这一只,如今也被毒死了……”
凝着赫连棠的眸,离萧然蹙眉问道:“皇后娘娘身上的毒,王妃可以压制多久?”
眸色一沉,赫连棠回道:“也许一年,也许三个月,亦或是更短!”
闻言,离萧然眸色微敛,心下思绪飞转!
“三个月足以,还请王妃务必将皇后娘娘身上的毒压制住!”片刻之后,离萧然视线微转,凝眸看向离灏凌,他拱手请道:“请皇上准臣立即出宫前往北域!”
闻言,离灏凌心下一怔!
他岂会不知,离萧然这是要去那极寒之地,替袁修月寻找天山雪蚕!
但,尚不等他出声,便听赫连棠紧拧眉心道:“没用的,宁王兄,莫说从京城到北域路途遥远,即便你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北域,也不一定可以寻到天山雪蚕的踪影!”
“事在人为!”
语气无比坚定的对赫连煦如是说道,离萧然再次抬眸,看向离灏凌。
定定的,看着离萧然,离灏凌的心境,顿时五味杂陈!
袁修月,是他的女人。
此去北域,本该他身先士卒!
但他身为一国之君,莫说走不开,即便是走开了,他也不忍将随时都可能毒发的袁修月独自一人留在皇宫之中!
“王兄!”
静窒半晌,终是轻启薄唇,离灏凌语气中尽是感激之情:“此去北域,一路艰险,朕在此……谢过了!”
“皇上不必谢臣!”
对离萧然淡然一笑,离萧然唇角轻勾,俊脸之上再次露出如沐春风的笑颜:“臣做到如此,并非是为了皇上!”
闻言,离灏凌不禁眉宇深皱!
并未去看他是何表情,离萧然含笑转身,快步步下高台。
他对袁修月,是心之所向。
但现下,她身中剧毒,而他,却不能靠近她分毫!
既是如此,他宁愿前往北域,替她寻那可以延命的天山雪蚕!
因为唯有如此,为她做些什么,他的心才能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