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色深沉的看向自己的兄长,袁修月对他轻轻摇头。
见状,袁文德拧眉看了她许久,终是眸色阴沉的将手中宝剑收起。
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离萧然对袁文德苦笑了笑:“文德你方才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时,可曾想过如今你的父亲,与本王马首是瞻,身为他的儿子,你与他一荣俱荣,一辱俱辱,最明智的选择,便是与他殊途同归么?”
“他不配做我的父亲!我也没有他那样的父亲!”
声音沉静的有些吓人,袁文德手中的宝剑再次缓缓抬起:“念在以前你我的兄弟之情,我不忍杀你,但我袁文德一日为臣,便终身对皇上忠心不悔,今日你既是来了,便将命留在这里吧!”
“哥哥!”
再次出声,袁修月快步上前,伸手握住袁文德的剑柄,对他摇了摇头:“他今日此来,只为看我,无论如何,你今夜都要放他走!”
闻言,离萧然微微一怔,随即抬眸看向她。
“丫头!”
看着袁修月紧握着自己剑柄的手,袁文德眉头大皱,“你这样是放虎归山!”
“即便没有他,安氏一族照样还在啊!”苦笑了笑,袁修月只看着自己的兄长:“还请哥哥看在他多次救我的份儿上,今日权当不曾见到过他!”
语落,她蹙眉转身,对仍然镇定自若坐在桌前的离萧然催促道:“你还不快走!”
“丫头!”
声音陡的一提,袁文德看向离萧然的眸光凛冽非常。
紧握着袁文德剑柄的手,蓦地下压,袁修月微转过身,见离萧然只直直的望着自己,却一直不曾动过,她不禁哂然冷笑:“怎么?王爷现在不走,当真是想让我哥哥动手么?”
“月儿!”
缓缓自桌前起身,离萧然深凝着袁修月声音温柔动听:“我还有话不曾问过你!”
“有什么能比你的性命还要重要么?我不想再听你说一个字!”面色倏地一沉,袁修月冷声问道:“你是怎么进宫的?现在便怎么出去!”言落,她转身对汀兰吩咐道:“汀兰,送宁王殿下离开!”
“是!”
急忙应声,汀兰上前扯住离萧然的手臂,“王爷还是走吧,莫要让娘娘难做了!”
“好,我走便是!”
视线自袁文德和袁修月身上扫过,终是深看袁修月一眼,离萧然眉目冷峻的自座位上缓缓起身,转身便出了暖阁。
匆匆的,对袁修月福了福身,汀兰忙不迭的,便也就跟出了暖阁。
待两人一走,袁修月心弦一松,握着袁文德剑柄的手,不禁微微一松。
怔怔的,落坐与桌前,她有些疲惫的闭上双眼,“哥哥,我想念云阳的山,和那无边无际的沙漠了,跟想念阿桃婶的毛羊奶,这里让我觉得好累……”
闻言,袁文德不禁眸色微变。
握着剑柄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他轻轻一叹,伸手抚上袁修月的肩膀:“若是你想,有机会了,哥哥带你回去。”
“会有机会么?”
声音飘渺,心中却是无限向往,人们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袁修月此刻身在宫门之中,又岂能随随便便,再回她从小长大的那个地方……
——
跟着离灏凌出了行宫之后,汀兰才知寒冬的夜风,竟是如此冷冽。
那冰冷刺骨的感觉,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下身子,但看了眼前往的白色身影,她便只得轻颤着抱紧双臂,亦步亦趋的跟在离萧然身后,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走于枝颤枯寂的密林之中。
头顶上方,月上梢头,却泛着冬的冷韵。
微抬眸,看着身前于月色中白如谪仙,却一直沉默不语的英俊男子,汀兰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终是轻声问道:“王爷早前到底是如何进宫的,此刻又为何不下山,反倒往山上走?”
闻言,离萧然停下脚步。
转身看向身后冻得瑟瑟发抖的汀兰,他好看的眉形轻轻一皱,而后抬步上前,将身上的大氅褪下,披在她的身上:“你可知这稷山之后,便是一片汪洋,并没有宫墙!”
“是……是么?”
因忽如其来的温暖,汀兰心神一颤,瞬间绯红了双颊,抬眸看向离萧然,见他反射着月光的眸子,璀璨铖亮,她不禁一阵失神!
“前面的路不好走,你不用送本王了,本王自己离开便是!”淡淡的,自唇角勾起一抹笑弧,离萧然轻扶了扶汀兰的肩膀:“替我好好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