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殿外传来的一声唱报声,再见离灏凌自己撑着雨伞一路进了大殿,钟太后微怔了怔,旋即心中大喜,忙伸手搭在碧秋腕上,自暖榻上站起身来。
天知道,往日里若离灏凌没有要事,是不会到福宁宫走动的。
而此刻,他竟一个人撑伞而来。
这着实让她觉得又是惊喜,又是意外!
微抬眸,迎着钟太后慈爱的笑颜,离灏凌恭身拱手:“儿子参见母后!”
“免礼!”
伸手拉过离灏凌的手,略微觉得有些凉,钟太后不停的替他揉搓着。
“母后,儿子不冷!”
不着痕迹的抽回自己的手,离灏凌抬眸看向钟太后:“母后可用过午膳了么?”
“都这个时辰了,哀家自然用过午膳了!”并未去过多在意离灏凌将手抽离的动作,钟太后改而抬手弹去他身上的落雪:“皇上这个时辰过来,可用过午膳了?”
“用过了!”
即便未曾用膳,却仍是淡笑着点了点头,离灏凌随着钟太后一路向里,终至暖榻前落座。
抬起头来,见钟太后正笑看着自己,他亦轻笑了笑道:“这几日里,一直忙于国事,儿子不曾到福宁宫与母后请安,今日好不容易得了空闲,便也就过来了!”
钟太后微抬手,接过碧秋递来的热茶,将茶盏递到离灏凌手中,“哀家知你为国事操劳,不必一定过来请安!”
闻言,离灏凌淡笑了笑。
眉头微锁,他抬眸看向钟太后:“儿子有一事想要问过母后!”
“嗯?!”
精心描绘的柳眉微微轻挑,钟太后轻笑着问道:“皇帝尽管问来!”
“是!”
微微颔首,离灏凌略微思索,而后轻声说道:“过去儿子在楚国之时,曾听端木太后所言,道是这天下有一种蛊毒,名曰忘情……母后和楚国的端木太后,同出一门,不知可有听闻?”
听离灏凌提起忘情,钟太后的神情蓦地一变!
见钟太后面色遽变,离灏凌忙轻声追问道:“母后知道这忘情蛊毒,是么?”
“哀家……”
眸色微闪,钟太后怔然回神,迎着离灏凌的灼热的视线,她轻蹙眉头,沉下脸色:“皇上此时问哀家关于忘情蛊毒之时,可是在前朝听闻了当年之事?”
闻言,离灏凌心头一震:“母后的意思是……当年离楚两国大战,便是因这忘情蛊毒而起?”
那一场战乱,因离国而起,也以离国送他到楚国为人质而终。
他一直以为,过去自己的父皇之所以会发动那场战争,只是因为与楚国的利益冲突,却从不曾想,那场改变了他人生的战争,竟也与忘情蛊毒有关!
这个结果,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皇帝……”
眸光左右闪躲,就是不与离灏凌灼灼的视线相交,钟太后轻抚额头,叹声说道:“哀家忽然头疼的厉害,想要歇一歇……”
见状,离灏凌心中,顿时疑虑重重。
但看着钟太后靠在暖榻上闭目不言的样子,他却并未继续追问,只淡淡出声道:“既是母后不舒服,儿子便先行告退了。”
待离灏凌一走,钟太后的眸子便再次睁开。
迎上碧秋略带担忧的眸子,她紧皱着眉头,蓦地一拍桌子:“给哀家去查,到底是哪个该死的,又在皇上耳根儿底下又提了当年之事!”
闻言,碧秋神情一窒,忙垂首恭身:“奴婢谨遵太后懿旨!”
——
离开福宁宫后,离灏凌的心绪纷纷扰扰,总是无法恢复平静。
想到当年之战,又看到自己生母方才的反应,他心中不禁又开始怀疑起来。
想来,他的生母该是知道这忘情蛊毒的。
且,此毒还与当年一战,有着莫大的干系。
可是,如今他的母后表明了不想提及当年之事,不过,她越是如此,他便越是觉得,此事之中必有蹊跷,但既是他母后不说,他便也不好多加逼问。
不过无妨,为了能够救自己心爱之人,即便使尽一切手段,他也会让当年之事的真相大白于天下!
回到夜溪宫后,离灏凌先行回了御书房。
初入御书房,见赫连棠正与离灏远面色凝重的说着什么,离灏凌轻蹙了蹙眉,尚不等姬恒出声,便兀自出声问道:“王嫂此刻在此,莫不是皇后已然转醒?”
闻言,赫连棠自座位上起身。
连带着,她身边的离灏远也跟着站起身来,而后神情复杂的看向离灏凌。
“王兄不必如此眼神看我!”不用猜也知赫连棠定然将袁修月中毒一事告知了离灏远,不过此刻他心中虽痛,却并未表现出来!
因为在亲人面前表现自己痛,只回让自己的亲人跟着痛!
“皇上!”
缓步上前,凝视着离灏凌俊美无俦的容颜,离灏远轻叹一声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朕要救她!”
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方法去解了袁修月体内的忘情蛊毒,但他却在心中立誓,自己一定要救她!
无论如何!
一定!
他不会去想如果袁修月的毒无解会怎么样!
因为,他绝对不容那个如果发生。
否则,他会倾尽毕生之力,将南岳夷为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