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他突然问道:“如今,咱家里还有没有什么差使要用人的?”悠然有些惊奇的问:“是谁要谋差事啊?”
沈泽回道:“是咱们沈家族里的一个族弟,今年才十六岁,他父母前几年相继去了,原本是与兄嫂住在一块的。今年族里派人进京给娘娘送节礼,他跟着来了,直言不肯回去了。族长家的澎大哥说他嫂嫂对他不好,自己整日里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却有两三年没给他做件新衣裳了。他身上的衣裳都短了一大截,他哥哥又是个耳根子软的只会听婆娘摆布。澎大哥趁着这次送年礼的机会便将他带到京里来了,看能不能给他找个差事做做,好歹能混个吃饱穿暖。偏偏国公府那边人才济济的,他一个半大孩子也挤不进去。咱爹当年和他爹有些交情,我想着干脆让他来咱家算了。你是怎么看的?”
悠然笑着说道:“你镇日里公务繁忙,我正愁身边没个得力的臂膀。既然你能主动招揽,想来这个孩子总有他的可取之处,那就让他快些过来,这到过年,还有二十天的忙头呢。”
沈泽点点头:“那我明天就派人去叫她过来,你看着给他安排个地方住。奥,对了,他叫沈江,你别忘了。”悠然点点头:“我记下了。”两口子又说了些闲话,便洗漱睡下了。
第二日悠然刚用过早膳不久,就有丫鬟回报说沈溢来了。悠然连忙让人将他请了过来,片刻之后,只见一个身穿靓蓝色绫锻袍子的少年跟在丫鬟身后走了进来。沈江眼见这屋子里大小丫鬟总有六七个,莺莺燕燕的,都不敢抬头,进来后瞄了一眼,便径直向坐在主位上的悠然长揖到底:“沈江给嫂夫人请安。”
悠然连忙摆手道:“都是自家人,小叔不必客套,快起来。”然后又让丫鬟看座上茶。
沈江有些拘谨的在下首坐了,悠然见他年岁不大,但是举止还算沉稳,端坐在那里也不四下张目,心里先满意了几分。再看他身上的衣服,明显的有些不大合身,怕是到了京城以后,国公府拿给他穿的。悠然在那府里待了十几年,自然是清楚那些下人的做派。这些没有家世的主子爷在下人眼里连个大丫鬟的体面都不如,当初沈泽身上还是有功名之人也肯拿些银钱打点呢,在那府里都没少被慢待。如今侯府成了国公府,怕是这种风气更胜从前了。这个少年在那府里还不知怎么被怠慢了。也怨不得沈泽愿意拉他一把,怕是一见到他,沈泽就想到当年的自己了吧?
想到这里,悠然便说道:“你的事,你大哥都和我说了,我这里正好缺个骨肉兄弟来帮我做些差使,你若是不嫌咱们家不如国公府显赫,便只管留下来。咱们家虽然家底薄些,有我和你哥哥的一口饭吃,便不会让你饿肚子。等过两年,再给你讨一房媳妇成家立业了,也就没辜负咱们骨肉一场。”
这话说的沈江心里一热,便是他的亲哥嫂都没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就算只是面子上的客套话,他也认了。当下沈江连忙站起来说:“泽大哥和嫂子不嫌弃小弟愚笨,肯给小弟一个容身之所就是万幸之事了。有什么差使嫂子只管吩咐,小弟虽然愚钝,但是力所能及之事一定尽力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