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除掉自己,对贤王来说,又有多少好处?
正想着,跪在她身后的兵部郎中叩首道:“皇上息怒,此事微臣并不知情,军饷以及军械的入库保管,一向都是由苏侍郎亲自执行。”
这下,矛头被推到了自己身上,苏墨钰苦笑一声,也叩首道:“钱郎中说得没错,军饷和军械的保管入库,一直都是由微臣来负责,但微臣每隔七日,都会派专人前去查验,以保万无一失,近一个月朝廷给予的军饷,微臣亦都有记录,库部的官员可做证明。”
皇帝的怒意略微减少了些,但脸色已然沉冷地可怕,“证明又有何用?且不说军饷之事,军械被盗,乃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苏侍郎,你又何话可说?”
“此事乃是微臣失职,没有做好防盗部署,至于私吞一说,微臣敢以项上人头保证,绝无此事。”
她说的笃定,加之没有证据证明此事的确是她所为,皇帝暂且信了她:“那你倒是给朕一个解释。”
解释?
她心里跟吃了黄连似的,她要真能解释出来,还至于在这里战战兢兢听皇帝训诫吗?
不大的御书房内,此刻挤满了兵部所有的涉事官员,以及其他五部的尚书,身为太子的容蓟亦是在场。
只是从头至尾,他都犹如一个看戏人,一语不发。
就在情况胶着不下时,前几日刚晋升为刑部尚书的刑部侍郎突然站出道:“皇上,微臣认为,这件事兵部侍郎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不管是失职还是涉罪,皇上都应明察,若仅仅是失职,便给予惩罚,若真是中饱私囊,不顾国之安危,那便下狱,总之,要给天下百姓,给边关将士一个说法。”
以前不确定,这位刑部尚书究竟是谁的人,现在苏墨钰可以完全肯定,他果然是贤王的亲信。
苏墨钰知道,自己要倒霉了,不过她并不觉得有何慌张,私吞军饷这么大的一顶帽子扣自己头上,若要落实,贤王必然要花费一番大工夫,在这期间,她有足够斡旋解围的时间,最后孰胜孰败,还是个未知数。
皇帝沉着脸,刚才着实是气着了,这会儿胸膛还在不停起伏,口中吐出浊气。
“太子,你怎么看?”皇帝一句话,让站在角落里一语不发的容蓟,终于有了存在感。
容蓟的目光,从诸多官员的脑袋上掠过,最后停留在维持叩拜姿势的苏墨钰身上:“儿臣也认为,此事该查。”
事实上,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不管他说什么,苏墨钰都摆脱不了嫌弃,而以他对皇帝的了解,他虽在问自己的意见,但他心中却早有决断。
伴君如伴虎,九年的储君,他当得并不顺遂,时时如履薄冰,生怕重蹈容朝的覆辙。
皇帝脸上的神色,终于褪去了阴霾,虽说太子是他一手选拔的,但要废黜,亦是轻而易举。
他不喜欢一个总爱跟自己作对的继承人,这会让他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打压,受到了挑衅。
太子之所以拥有高高在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还不是因为他这个皇帝?
他最年长的儿子,曾是自己最骄傲的存在,也是自己最厌恶的存在。
好在,现在这个儿子,还算听话。
“那便依太子所言,暂时革除苏墨钰兵部侍郎一职,待贪渎一案查清后再做安排。”话落,又看了眼容蓟,道:“太子,这件事就交由你来全权负责,军饷一事关乎国之大计,朕交给你才放心。”
“是,儿臣定然不负父皇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