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青子如此说着,便不由分说将那银袋子塞到了李秘的手里。
李秘也是做戏做全套,嘿嘿一笑,便收了银子,告了一声扰,便离开了马王爷庙。
出得外头来,李秘便往庙旁的偏殿来,这里头有个供文人雅士聚会的风月亭,亭子前头有个洗笔池,池子上有个小小的台子,据说到了夜里,那些个玄女会在台子上给这些文人们表演歌舞,最有名的一折名唤“玉堂春”。
李秘到了洗笔池,四下扫视,避开了闲散人等,便溜到了院墙这边来,但见得院墙根下有个小小的狗洞,他便守了一会儿。
约莫过得一顿饭的时间,墙外便响起蛐蛐儿叫来,李秘干咳两声算是回应,九桶便从狗洞探出半个脑袋来。
他本想钻过来的,谁想身子痴肥,卡在中间,不尴不尬的,也是直冒冷汗。
李秘只好蹲下来,朝他说道:“这玄青子有些古怪,若能挖出她的根子来,马王爷庙估摸着就能掀翻了,今夜我要进去探查一番,你们给我做内应,若有个闪失,就在后殿放一把火,惹起乱子来,我好趁乱逃命!”
九桶自然知晓事情利害,当即点头答应下来,李秘想了想,又接着问道。
“我且问你,先前青雀儿说过,那倭寇女杀手曾经在牙行找大船出海,找的可是这玄青子的门路?”
九桶没想到李秘在这个节骨眼上会问这个,可马上又惊诧起来,因为李秘竟然说中了!
不用九桶回答,李秘此时都知道,答案自是肯定的,这玄青子果真与那重瞳女浅草薰有瓜葛!
想了想,李秘又朝九桶道:“你回去,让小伙计们都散出去,务必找到谢缨络,就跟她说,杀她张家姐姐的凶手,已经让我找到了,就在这马王爷庙里头,让她火速过来支援我!”
九桶一听,顿时乐了,谢缨络与李秘打过一场,他和青雀儿等人可都是知道的,这女魔头若来马王爷庙搅局,还不把马王爷庙给掀个底儿朝天!
“得令!”九桶笑嘻嘻地答应了下来,可身子却像胖虫子一般扭来扭去,如何都退不出这狗洞,脸上登时挂不住,一鼓起,肚子硬气,嘿一声用上了气力,结果把狗洞都给崩塌了一块,弄得灰头土脸,这才退了出去,李秘也是看得直摇头。
安排清楚这后援之事,李秘也终于可以安心下来,思来想去,便绕了出去,用玄青子的银子,到隔壁饭摊上饱餐了一顿。
此时李秘也终于体会到捕快行当带来的便利,那饭摊老板见得他披着捕快皮子,哪里敢收他饭钱。
这饭摊能开到马王爷庙隔壁来,不是黑店也绝不是甚么正经营生,李秘也就不跟老板客气,丢下两颗铜板意思一下,也就离开了。
到了入夜时分,李秘便绕到后院来,从那狗洞钻了进去。
也亏得九桶把狗洞撑大了,否则李秘还真钻不进去。
到底是白日里来探查过一番,李秘轻车熟路,便来到了洗笔池,却发现洗笔池正张灯结彩,热闹得紧!
那风月亭里头高朋满座,都是一些华服金靴的士子骚客,亦或是腰缠万贯的本土富豪。
亭子里头山珍海味,琼浆玉液,洗笔池中间那小舞台上,七八个玄女正在手舞足蹈,果真如传说那般。
而让人目瞪口呆的是,这些个玄女虽然穿着神女袍,可也便只有一件神女袍,底下却是甚么都没穿,一举一动间,雪白的,粉嫩的,甚至乌黑的,都隐隐约约,让人看得是血脉喷张!
“这玄青子竟是将马王爷庙硬生生糟蹋成暗窑子了!”李秘也不由气恼,虽然他不是信徒,但多少有些义愤。
洗笔池乃是通往正殿的必经之路,如今他们在这里开了“无遮大会”,李秘除非晓得隐身之术,否则又如何能够骗得过去?
也好在这些个道貌岸然的男人们,此时眼珠子都恨不得粘在那些玄女们身上,哪里会注意到墙根处的李秘!
只是想要蒙混过去,终究是不太可能,李秘蹲在阴影之中,仔细观察起地形来。
玄青子并未在场,这也是好事,否则她必定会认出李秘来,李秘见得场中也没有眼熟的人,终究还是有了三分底气。
如此扫视了一圈,便见得一名白衣公子在一个小丫鬟的引领下,往左首处的月亮门走了过去。
看那公子哥的匆忙神色,走路夹腿的姿态,与那小丫鬟的窃笑,李秘便看得出来,这公子哥该是内急,要去解决个人生理问题。
那公子哥身量与李秘差不多,李秘顿时便有了偷梁换柱瞒天过海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