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廷弼手中没有兵刃,也比较吃亏,左支右绌不敢跟她正面交锋,因为他们都看得出来,这老君出手狠辣,可不仅仅只是教训打发,而是刀刀致命!
“好狠毒的老太婆!”
李秘心中也是紧张起来,不过也能够想象得到,这么一个老太婆,能够成为康家的家主,将康家拉扯着,不让康家没落,也足见她的心性和手段了。
李秘腰间的戚家刀可是典型的军刀,比老君手里那柄古刀要长大半截,李秘也不好以多欺少,而且对方还是个老太婆,此时便一掌拍在刀鞘上,戚家刀伸出三分,朝熊廷弼道。
“芝冈兄,刀来!”
熊廷弼旋风一般与李秘擦身而过,戚家刀已经稳稳攥在手中,双手把持刀柄,长刀倒拖于背后!
戚家刀这样的长刀,乃是双手把持的大单刀,不过李秘喜欢单手,不是因为他力气够大,而是他还有一柄宝剑,学习的是类似双刀流的刀法。
但熊廷弼修习的是正统的军中套路,此时双手持刀,也不啰嗦,闷喝一声便展开反击,戚家刀在他手中发挥得淋漓尽致!
他可不跟这老太婆讲甚么招式套路,军中打法直接干脆,那老君也同样如此,两人刀刀硬拼,火星子四处溅射,刀刃相撞之声让人牙齿发酸,两人身影越来越快,竟是混成一团,只见得刀光如风似影,仿佛包裹着两人身影一般,让人目眩神迷!
不过康家老君到底是年老体衰,让熊廷弼硬碰硬地这般冲击,到底是体力不支,不甘地退了出去。
此时她手中古刀竟然出现了好几个缺口!
这古刀可是祖传之物,锋锐难当,据说是太祖皇帝赐给他康家的宝刀,此时却被熊廷弼手中的戚家刀给砍出豁口来,康家老君就更是愤怒了!
“好好好!偌大个汉子,竟欺负我一个老婆子,你们给老身等住片刻!”
李秘也是哭笑不得,熊廷弼却没有忍让,而是朝她反驳道:“到底是谁欺负谁,老君可不要颠倒黑白,在场的可都是看在眼里呢。”
熊廷弼如此一说,康家老君也是四处环视,果真见得周围楼上楼下全都围满了武举士子!
她听得孙儿受欺负,本以为只是外地武举士子不识抬举,谁想到竟然会出这么大的事,见得孙儿垂危,更是雷霆震怒!
他康家并未如其他望族一般开枝散叶,否则也不需她这么个老太婆子主持大局,几代人都是人丁不旺,男嗣凋零,到了康纯侠这一代,孙儿也没几个,都是丫头片子多,自是火冒三丈。
她也没耐性听那朝奉和郎中分晓内情,便领着人过来报复,谁知道李秘和熊廷弼张黄庭并非寻常士子,一个个身手了得不说,实战经验竟是如此深厚!
打又打不赢,又理亏在先,没道理可说,今番过来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不过他康家可不是好欺负的,这武昌城中,便是楚王也要给他康家几分面子,难道还收拾不了几个年轻后辈,往后还如何在武昌城立足?
康家老君撂下狠话就要离开,此时外头却涌进大批官差,江夏知县终于带着县衙的人马赶过来了!
早先也说过,江夏县是武昌的附郭县,人都说前生不善,今生知县,前生作恶,知县附郭,恶贯满盈,附郭省城。
意思大抵是说,做知县的都是上辈子没修好,这辈子才辛苦做知县,而在治所之地做附郭知县,上辈子肯定是恶贯满盈,今生才会受到这样的惩罚。
这江夏便是附郭县,武昌城是县治,也是武昌府治所,更是湖广省府乃至于巡抚总督等治所之地。
真要照着这样的说法,江夏知县关成仁真是造了八辈子的孽,才当了这个县令。
这七品知县都说是百里侯,放在其他地方是一方牧守,是人人尊敬的父母官,可在武昌城中却连个屁都不是,因为武昌城里有知府衙门,有三司衙门,还有巡抚和总督衙门,再加上一座楚王府,关成仁可谓夹缝求生,日子过得如履薄冰,至于有多么凄凉,也就不消为外人道了。
今番楚王要演武,湖广各地的武举士子共襄盛举,本该与有荣焉,关成仁也天天盼着这桩盛事,可谁知道这还没到演武的日子,便出了这么大一桩事!
康家可是地头蛇,便是他关成仁上任之时,各处去拜码头,先去了楚王府,又到了总督府和三司衙门,连知府衙门都没来得及去,就先拜访了康家。
在这等压力之下,关成仁也是谨小慎微,兜着卵子过日子,今番过来,他可不似康家这么鲁莽,而是认真了解了整个事件的过程。
所以关成仁是知道李秘和熊廷弼并无不妥之处的,反倒是康家老君有些仗势欺人,若任由康家老君回去拉起人马来,却是不知要闹出多大的事情来。
有鉴于此,关成仁也只能带着官差出来和稀泥了。
只是他也非常清楚,这件事的难度绝对不会小,更何况还要调查是谁给康纯侠下蛊,也是足够让人焦头烂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