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生僻的词句他只能读个囫囵,有些特定意义的字,他也不知该作何解,更不知道一些典故出处,但起码能够做到通读全文,领会主旨。
正是因为他读得懂,才确认里头确实没有关于楚定王身世的描述和记载,甚至于连擦边的都没有记录,仿佛在刻意回避这件事一般!
这到底是为什么?
李秘思来想去,认为原因只有一个,这根本就不是原件,而是沈樟亭抄录出来,交给楚定王过目的阉割版本!
沈樟亭知道朱华奎是多么狠辣的性子,那些曾经染指宗权,祸害楚王宗室的人,几乎都被他消灭殆尽,相关宗脉也都被打压得不成样子,朱显槐和朱显梡两家,到目前为止都认为册封世子,更为承袭王爵。
若让楚定王察觉自己知晓当年身世之谜,只怕朱华奎会第一时间杀人灭口,连讨价还价的机会都不会给他沈樟亭!
这是朱华奎的底限,沈樟亭也聪明地回避了这一点,但他的聪明之处也恰恰在此!
他将这个阉割版的本本交给朱华奎,让朱华奎知道,他掌握有楚王府诸多丑闻的证据,让朱华奎投鼠忌器,才保住自己的富贵日子。
可这个阉割版本连李秘都看得出来,是刻意在回避朱华奎身世的问题,朱华奎自然也能够看出来!
这无异于在对朱华奎说,我是知道你身世秘密的,只是我没写上来,是因为我有分寸,只要你对我好,我就守口如瓶!
“这是抄本,应该还有全本留在他的手里……”李秘叹了口气,朝索长生如此说道。
索长生起初并不知道李秘的用意,直到他偷得这个本子,才隐约才到李秘想干些甚么,但他到底还是猜错了。
“李大哥,这本子上都是楚王府的丑闻,大大小小不知多少,若找到单子上那些证据,就能够斗倒楚王,又何必再找原本?”
李秘苦笑一声,他可不是要斗倒楚王,他只是寻找当年的真相,至于如何处置楚王,那是北京城里那位主儿的事情。
念及此处,李秘便朝索长生摇头道:“这些丑事确实骇人听闻,若传将开来,楚王确实要焦头烂额,只是我想要的并不是这些……”
索长生倒有些疑惑起来,李秘也不瞒他,便将自己要调查的事情都告诉了索长生。
索长生也没想到李秘竟然要调查堂堂藩王的老底!
索长生是地道武昌人,他与老母亲大隐隐于市,就住在武昌城的墙根下,对王府谣传出来的一些事情,也是有所耳闻。
加上他又喜欢浪荡,混迹街头,听到的小道消息也多,自然是知道楚王身份疑团这件事。
若李秘真能找到证据,若证明楚王真的是恭王亲生子,楚王还不得将李秘当成菩萨一般供着,而若果李秘能够证明楚王并非王族血脉,那掌控的力量可就更大了!
索长生虽然是听从母亲的叮咛,才将李秘视为长辈,虽然他心性高傲,但平日里到底是没表现出甚么鄙夷,可心中对李秘到底还是有些不服气的。
如今听得李秘如此说着,他在震惊之余,也终于是心悦诚服,因为李秘的图谋,更因为李秘的格局和眼界!
他还在浑浑噩噩之事,李秘竟然已经开始调查足以决定一个藩王生死的大事了!
而李秘在楚王府的所作所为,没有人比他索长生更清楚,他亲眼见证了李秘的强大,更加坚定了追随李秘的决心!
在很多事情上,他完全是出于孝道,并非真正认同母亲,起初母亲让他追随李秘之时,他还很是不解,因为李秘平平无奇,不过是个芝麻小官。
然而此时,他才终于是佩服母亲的眼光,更佩服母亲的深谋远虑和高瞻远瞩!
似李秘这样的人物,又岂是池中之物,迟早有一天是要一飞冲天的,追随这等样的人物,自己还有何不服?
索长生收拾了心情,轻叹一声道:“这既不是原本,我便帮你把原本也给偷来!”
李秘却摇了摇头,朝索长生道:“沈樟亭是个狐狸样的人物,抄本都藏得如此,原本又怎可能轻易找到……楚王不可能让人捏着自己的痛处,想必也用尽办法,连楚王都没能得逞,这原本可不是轻易能够到手的了。”
索长生听得此话,也有些不服:“李大哥如何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楚王无法偷得,是因为沈樟亭已经知根知底,可他却绝对想不到我会下手!”
李秘也笑了,朝索长生道:“长生啊,我知道你本事大,也知道你辛苦了,不过你再不把这抄本还回去,估摸着沈樟亭就会发现,若是打草惊蛇,他必然要将原本藏得更深,往后可就更难偷了……”
索长生也是微微一愕,觉着李秘的话有着十足道理,正想将抄本还回去,此时却听外头传来一道声音。
“且等等,我有法子拿到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