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宓和张黄庭也是寸步不离,两人交替着照顾李秘,除了必要的一些生活用度,贴身的工作从不假手与外人。
大真人估摸着昨日也向石崇圣问清楚了情况,今日过来探望李秘,给李秘把脉问诊,也有些忧心忡忡。
“李大人,这黑白必救丸确实是我龙虎山的神丹,便是修行者,对这个药都非常的谨慎,若非关键时刻,是不敢动用的,若是凡人体质,足以续命,不过物极必反,这丹药的药效太过强劲,过量服用的话,会损了本源,加上你体内有些东西比较特殊,只怕……”
李秘听得此言也是心头一冷,好在张国祥后头还有话要说。
“李大人想要短时间内康复,只怕是不容易,但若习得我龙虎山的丹鼎心法,配合行气功夫,老道帮你推功过血,假以时日,也是可以消除余毒的。”
李秘闻言也是欣喜,朝张国祥道:“那就谢谢大真人了,小辈虽然不是修行之人,但早先跟着一位老人家学过一些呼吸吐纳的内家功夫,知道大真人要耗费多大的功夫……”
张国祥摆了摆手,阻止了李秘的话头:“李大人不必如此,这些倒是其次,有个问题却需要征询李大人的意愿。”
“这丹鼎心法乃是我龙虎山的不传之秘,若李大人想要学习,就必须拜入龙虎山门下,若换做别个,老道也没这个心力理会,但李大人在疆场上为国尽忠,老道也是佩服,所以就破个例,你可拜入老道的座下,由老道亲自授业,就是不知道大人是如何个想法?”
能拜入掌教真人的门下,自然是好事,李秘也不客气,朝张国祥道:“如此最好,不过李秘也有自知之明,我的心思太杂,顾念尘俗,无法静修,所以只要学得调养身子的功夫就成……”
李秘虽然不客气,但也体贴,有言在先,只是为了活命才学了你家的功夫,而且只学这一样,其他不相干的也不贪图,痊愈了之后也不会强留,免得让人觉着鹊巢鸠占。
当然了,张国祥能够收李秘为徒,想必那个金匣也起了很大的作用,张国祥总在强调李秘为国尽忠,李秘对金匣自然也是闭口不提了。
“如此甚好,那么老道可就以寻常弟子来待你,李大人可要放下官身,莫怪老道无礼了。”
“是,一切听从掌教师尊安排,待得身子能动了,弟子再给师尊补足礼数……”
张国祥见得李秘如此上道,也满意点头,不过对礼数客套却并不在意,反倒朝李秘问道。
“这些繁文缛节也就不去理会,我等都是求自在求逍遥的人,自心都受了约束,如何超脱天地,我且问你,你适才说跟一位老人家学了些内家功夫,可否与我详细说一说?”
李秘也不隐瞒,将司马徽的呼吸吐纳之法说了出来,却是隐去了司马徽的出身来历。
张国祥听得详细,也是有些吃惊,朝李秘道:“你竟然能认得他,也算是机缘巧合,你我师徒果是缘分了……”
李秘对司马徽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了解,这老头子神出鬼没,李秘知道他是奔太平道去的,只是在倭奴营中内乱之时,这老儿又神秘消失了,直到李秘离开朝鲜,他都没有出现,也不知道有没有甚么大的收获。
作为龙虎山掌教真人,张国祥对江湖秘闻该是不陌生的,知道群英会的内幕也不稀罕,既然示好,想来与司马徽该是有旧情,李秘也就放心了。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张国祥也是让人准备各种草药,熬煮药汤,将李秘丢进去泡,每日里照着时辰服用各种丹药,教导李秘化解丹药的法门,还给李秘讲解各种丹药的妙用乃至于炼制法子。
人都说山中无岁月,李秘也总算是体会到这个说法,百花开遍山头的时候,李秘终于是找回了手脚身体的知觉,浑身却是火辣辣如同被剥皮一般难受。
仿佛最细微的感知神经都被重新激活,一颗灰尘落到皮肤上,都能引来痛觉,这种感觉就好像被放大了数百倍一般。
也亏得张国祥尽心尽力,外用内服,加上心法护持,种种手段施展开来,李秘的痛苦才得以缓解。
张国祥也是费尽心思,为了让李秘尽快恢复,他甚至让观中坤道传授了房中之术给甄宓,让甄宓夜里辅助李秘,唤醒李秘对身体的把控。
房中之术虽然听起来很邪恶,但确实是一些道家的真功夫,就如同菜刀一样,有人用来切菜,有人用来杀人,器物与技艺本身是没有善恶之分的,人心才有善恶之分,用来做善事,便是善的,用来作恶,自然就是恶的。
房中之术同样如此,淫邪之人用来行淫邪之事,对此自是深恶痛绝,而修真之人用以修真,便是返璞归真,毕竟这就是人性的最基本需求,堵不如疏罢了。
这段经历对于李秘而言,是收获满满的过程,无论对他的身体恢复,还是对他的心性沉淀,甚至于他的精神修养,都是极大的补益。
不过平静终究是暂时的,这样的日子,到底是没能维持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