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毛一股脑儿的把剩下的肉都包了起来,这才凑近我小声说:“其实,是富娃带我们去的,就在李家闹洞房之后。”
“那你俩看见啥啦?”
“就跟李家小子跟新媳妇一样呗。”
“咋个一样?”
“就是……”大毛干脆挪到我旁边坐下,说:“就是跟新媳妇一样在床上横躺着……还有个男人站在床边上……那俩人都光着屁股呐,富娃他娘还哼唧哼唧的,不知道在干啥……”
我又回想起村里听戏那天晚上,我去偷鸡崽儿却刚好碰见白寡妇和孙来福在家里腻歪,大毛说前几天的晚上,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不是孙来福,我有心想多问几句,但看大毛的样子,似乎也没看清男人的脸。
现在我才知道为啥富娃叫我带他去看女人了,原来他早就知道他娘偷汉子的事儿了。
大毛二毛带着剩下的吃食走了,我又去了老癞子家一趟,还是没人,我便回了草棚子,刚想找火石点火,谁知道白寡妇就过来了,还给我带了一碗热米粥。
“剩子,晚上没吃饭呢吧,来,婶子特意给你做的粥,里头还压着个鸡蛋呐,快趁热吃了吧。”
有句俗话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孙来福跟我献殷勤我提防着,是因为孙家有钱有势,要啥有啥,也没什么可打我主意的,可白寡妇不一样。
白寡妇平日就瞧不上我,村里总共有两个女人瞧不上我,一个是大嗓门,一个就是白寡妇。
平时她见着我,虽然没有什么不好的话,可那眼神里的鄙夷我看的是一清二楚的,所以她今天来给我送这碗米粥,肯定不怀好意。
我心里有些防备,面儿上依然是不动声色地,接了米粥,也不说声谢谢,端起来就喝。
白寡妇想找地方坐下下来,可转悠了一圈也没找到,干脆就把那方水红色的帕子扑在草垛子上,她正好坐在上面。
“狗剩子,你打出生就跟别人不一样,婶子早就知道你能出人头地,现在看,果然没错,呵呵呵呵……”白寡妇说完,捂着嘴就笑了起来。
“我哪根别人不一样了?不就是生下来死了娘,我爹又不要我了呗。”
“哎哟,婶子不是这个意思,婶子的意思是……”白寡妇伸长了脖子往棚子外头看,确定了没人才说:“你之前去了一趟孙府,那你知道孙家老爷要回京上的事儿了吗?”
“嗯,听说了。”
“那就对了!”白寡妇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狗剩子,你的福气到了,我听孙管事儿说呀,孙家在京上有个远方亲戚,到现在都没个儿子,眼瞧着这香火就要断了,这不,孙老爷看上你了,想让你去给那远方亲戚当儿子、传香火呐。”
要我去传香火?这是孙来福说的?
我有些不确信,但瞧着白寡妇脸上的表情,也不想是做假,再一想之前在孙府上,孙来福和那个孙家老爷对我的态度也确实是奇怪的很,而且,孙明还叫我少爷,这事儿十有八九是真的。
更何况,白寡妇和孙来福的关系,那可是不一般呐,白寡妇嘴里说出的话,应该假不了。
这样一来,正好可以解释孙家对我的态度,可是……这传香火,怎么就找上我了?
这村里谁不知道,我狗剩子就是个不能留种的,虽然我也不知道怎么着才算是留种,但就为了这传言,孙家也不能找上我呀。
白寡妇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只继续说她的:“剩子,婶子知道你跟我家富娃好,平日富娃也没说好提起你,你看,你这眼瞅着就要去享福了,可不能丢下富娃在这里啊。”
“白婶子,你说啥呢,我咋听不懂呢,富娃要去哪,我可管不着。”
“管得着管得着,婶子也不怕跟你说,原先我是想着让富娃进孙府伺候的,好不好的,能当个小厮,跟着少爷老爷们见见世面,可富娃死活不愿意进去,我原也是消了念头了,可我们富娃说了,要进孙府,他就跟着你,剩子,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