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里的孩子似乎也已经习惯了他母亲现在的这副容貌了,竟然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因为害怕而哭啼。
孩子的手在我的嘴唇上面摩挲,我张开嘴巴轻轻将孩子的手指含住,轻轻地咬,孩子顿时“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抱着孩子去到陈圆的面前,俯身,“儿子,叫妈妈。”
孩子的手离开了我的脸,也不再笑,我急忙地又道:“叫妈妈啊,儿子!”
孩子开始在我怀里挣扎,我叹息了一声,随即抱着孩子去到了外面。
林易在看着我,满眼的隐忧,“冯笑,这样已经很好了,没办法的事情。如果你同意的话就再把她送到医院去吧。”
我摇头,“算了。明天还是把她送回到我家里吧。让那位退休医生继续看护她。”
他说:“在这里是一样的。”
我再次摇头,“你们的事情太多,还要分心去管她的事情。不用了。我家里整天冷冷清清的,也需要点人气。”
施燕妮在旁边流泪。
林易叹息着说:“把孩子给保姆吧,我们去书房说话。”
我们进去后林易用专用的电热水壶开始烧水,他对我说:“这是去年下雪的时候,我收集的雪然后用一个大坛子装好、密封后窖存在楼下那株蜡梅树下的,今年夏天才从土里刨出来,这雪水泡茶的味道很不错的。”
我笑道:“你还竟然有这样的闲情雅致。”
他也笑,“是啊,我们不能一天到晚都忙活吧?何苦呢?总得让自己有清闲的时候才是。人这一辈子很短暂,要对得起自己才行。”
我“呵呵”地笑,“这倒是。不过一般的人哪里有你这样的境界?”
说话间水壶的水已经开了,他开始泡茶。当开水冲进茶壶里面的那一刻,书房里面顿时就被茶香笼罩住了。他给我倒了一杯,我看见茶杯中浮晃著一抹淡碧,几缕轻烟散著温热。禁不住端起喝了一小口,舌尖微甜,一股茶香慢慢从鼻端沁到咽喉,四肢百骸是说不出的轻松快慰。
“好茶!”我几乎是轻呼了出来。
他顿时笑了,“冯笑,你很少来我这里,本可以早点品尝到它的。”
我汗颜地道:“你太忙了,我不想打搅你。”
他顿时不悦起来,“你这话说的!我们是一家人呢。”
我顿时尴尬起来,“这个……你和黄省长见面了吧?谈得怎么样?”
“很好。”他说,随即就没有了下文。
我观察着他的脸色,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他也发现了我在看他,即刻就微微地笑道:“是的,我和他谈得不错。项目运转得很不错,而且黄省长亲自给常行长打了电话,常行长那边也答应了,而且贷款手续正在办理中。冯笑啊,你做事情有时候太粗糙了,我不是让你问问康德茂吗?你怎么一直不给我回话?”
我这才忽然想起那件事情来,急忙地道:“我给他讲了的,但是他至今没给我回话。”
他叹息,随即说道:“黄省长都已经给常行长打招呼了,他还用得着给你回话吗?冯笑,问题不在这里,作为你来讲,你应该主动、再次去问问他的。虽然这件事情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但是你的这种工作方法和态度是错误的。嗯,可能我的这‘错误’两个字有些不大准确,但至少可以说明一点,那就是你做事情有头无尾,心思根本就没有放到正事情上面。你现在只是一个医生,这无所谓,但是今后呢?如果你今后不当医生了、去从政、去经商的话怎么办?这样可是不行的啊。冯笑,你说是吗?”
我很是惭愧,不过嘴里却在说道:“我就当医生好了。”
他并没有生气,反而地还笑了,“冯笑,如果这次的事情处理不下去的话,你还可能当医生吗?当然,从政就更不可能了,不过你可以去经商。呵呵!我没有其它什么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人生可能会有很多的变数,你应该随时做好心理上的准备。明白吗?”
我顿时不语,因为我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他看了我一眼,继续地说道:“冯笑,你是具有高学历的人,也就是说,你的知识层面已经够高的了,但是有一点你可能并不清楚,知识和智慧可不是一码子事情。准确地讲,这是两个不同层次的概念。知识是模仿;智慧是创造。知识是被动的接纳,智慧是主动的渗透。知识是仅把书本和表象摄入底片的照相机,智慧是洞悉穿刺事物本质和内核的透视仪。知识是死的,可以传授和学到,而智慧是活的,只能悟到和偷到。冯笑,你说是不是这样?”
我不得不佩服他的这一番话,他的这几句话说得太有水平了。于是我点头,“其实我内心里面一直很感激你的,因为你教了我很多的东西。可惜的是我太笨了,学到的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