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武好古的这一路,还是抓紧时间赶路的作风,尽可能躲开引来送往的官场礼节——要不然他现在的地位,还不得一路吃喝玩乐过来,一个月都走不完!
他这种作风虽然省了时间,但是却路上的风尘劳苦却是一点没少吃,真可是把跟着他的人折腾苦了。今日总算到了界河,大家可以安顿下来,好好吃一顿,再美美的洗个热水澡了。
……
在界河商市之内,武好古的“红砖大宅”当中,这一餐晚饭,让一路风尘的人们都吃得痛快。
黄四郎和林冲其实也没给武好古等人安排什么好吃的,界河商市毕竟是初建草创,条件还是很艰苦的。这顿晚饭,就是沧州的农家风味,米粥嫩黄,菜蔬俏绿,果子香甜,再加上界河中捞起来的鲤鱼熬的鲜汤。席面摆在二楼的一间厅堂里面,敞着窗口,感受着晚间从界河吹来的凉风,看着远处界河码头上停泊的船只发出的星星点点的灯火,人人都觉得心情舒畅。
武好古的兴致更是高昂,虽然他在开封也混得人模狗样,是堂堂的近幸宠臣了,但是在这里,他却是一城之主!而且……他还是这座城市的缔造者!在这里,他才是真正的主人啊!
这座城市,在宋朝的历史上是不存在的!是他一手缔造出来的,它的出现,就注定了未来的历史将会大不一样了。
因为资产阶级的幽灵,终于找到了一处可以让其发展壮大的乐土了。
吃饭时候,武好古也不管什么礼法,什么尊卑了。让阎婆儿带着一群莺莺燕燕都上了席面,也不要她们唱歌跳舞,就和大家一块儿吃喝。不过杜文玉那丫头还是放不开,拉着奥丽加一起回了自己的房间去吃饭了。武好古身边坐着的是阎婆儿那娘们,不住说笑,尽是些荤段子,惹得在场的武好古、高俅、黄四郎、林冲、张熙载、赵佳仁、林万成等人都开怀大笑。
到了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人人尽兴的时候,和武好古一起过来的高俅,才换上了一张严肃的面孔,“大郎,兄弟这一次北来界河,可都因为你啊……本来我好好的在开封府伺候官家,现在却授了殿前御马直指挥使,这肩上的担子一下子重了起来。五百家骑士啊,没有七十五万亩地根本安置不了。那么多的地,能买得到吗?这差事怕不好办啊!我们可以给人家下套,人家一样可以给我们挖坑的。”
高太尉到底是奸臣小人,一颗小人之心是很会琢磨的。在来界河的路上,就已经想了个七七八八。
买75万亩土地在什么时候都不容易!而且一定会有人给自家捣乱——这会儿吕嘉问和安焘一定因为拆迁的事情诅咒武好古、高俅呢,怎么可能放过报复的机会?
大宋官场上互相拆台的事情,实在太多见了!所以这一趟在北沧州的差事,是绝对不会顺利的。
“不怕的,”武好古笑着,“高大哥尽管放心,在沧州我们有钱、有权、有人……还有办不成的事情?你就尽管放心吧,买地的事情,都包在我身上了。”
“真有把握?”
“有!”武好古拍着胸脯,“都已经在安排了。”他又冲着界河商市财税所的财税官张熙载点点头,“张二郎,已经买到了多少土地啦?”
原来武好古一早就让张熙载在界河南岸收购土地了——实际上武好古在界河南岸收购土地的工作从界河商市筹建时起,就没有中止过。而张熙载这个界河大账房一直都在负责这事儿。
张熙载笑道:“回禀东翁,属下已经替东翁收购到了9万3千3百亩土地,其中4万3千3百亩是有契的,余下的都是隐田。”
高俅惊了一下,“有那么多隐田?”
武好古一笑,“大水一冲,田土就没了……高大哥不会以为大水真能把田土给冲不见吧?”
高俅问:“这些田都在谁手中?”
武好古回答道:“当然是禁军将门,河北豪强……能隐没那么多田土的自然不是寻常角色,不是在河北禁军中有势力,就是一方土豪了。三易回河之后河北东路糜烂不堪,官府根本管不了他们,地方官员只能不与巨室为难了。其实将这些巨室整理一番,上千家的骑士也能得到的。高大哥,你看怎么样?是不是给官家上个奏章,建议多招个几百家骑士?”